離開村長家,海二春頭也不回的走出百十米,在一處民居拐角的地方閃身貓起來朝回張望。村長家的院門關的死死的,裡面的人貌似對他的到來似乎並不感興趣,也沒啥好奇心,連跟出來看兩眼的心思都沒有。
先前的短暫照面,海二春已經看出了問題,那史村長雙目無神,印堂泛青,口唇隱隱發烏,人中附近還有少許紫黑『色』的小血斑,通常情況下,這是中了西南苗蠱的症狀,但中了南洋降頭術的人也有類似特徵。
降頭這種東西不是知道方法就能解的,想要解降,要麼由施術者自願出手,要麼就是解降的人道行遠遠高於施術者,棋逢對手或者棋差一招的人都難以勝任,強行解降只能害人害己。
雖然海二春自恃不缺手段,但畢竟年輕,道行有限,面對一個花甲之年的老怪物,他還沒膨脹到有恃無恐的地步。
確定村長家沒人跟出來後,海二春沿著村道左聽聽,右看看,挨家挨戶尋『摸』起來,像是在找什麼東西,連續路過四五戶後,在一處壘有雞窩的人家院外停了下來。
“你好啊老鄉,你們家養雞了是嗎?”
敲開院門,二春開門見山。
“昂,是啊,有啥事嗎?”
村民睡眼惺忪,一看就是午覺剛醒。
“有老公雞嗎?越老越好,我高價買你一隻。”
海二春一邊說一邊掏出錢包。對方的目光在錢包和二春那張笑臉間遊走了一番,遂抬起下巴問道:
“有隻五年的老公雞,你能出多少?”
“你開個價,我不還價。”
這種時候,海二春是懶得為這仨瓜倆棗跟人廢話,聽到他的回答,村戶眼睛一亮,咬著牙道:
“六百。”
“成交,現場就殺,雞肉不要,我只要雞血。”
許是頭一次見這樣的買家,村戶回身去抓雞時還偷『摸』瞥了海二春幾眼,眼神甚是不解,疑『惑』歸疑『惑』,出錢的終歸是大爺,農戶手腳麻利,沒幾分鐘就端著一隻裝滿雞血的大海碗出來,二春接過雞血,提鼻子一聞,滿意的點了點頭。
咚咚咚
“又是誰啊?”
聽著急促的敲門聲,史村長皺著眉頭趿著拖鞋衝到院門口,哐當一下拉開鐵門,只見先前被自己轟走的海二春又回來了,此時正揹著手笑眯眯的站在門口。
“又是你?你到底想啊喲!”
史村長擰眉瞪眼,正要發飆,二春啥話都沒說,猛然探出大手,兩根指頭既準又狠的點在史村長眉心,在海二春撤手的瞬間,老史看到了他那兩根血紅血紅的手指頭。
一擊得手,二春當即掐起劍指後退兩步,同時低聲唱誦摩羅音,伴著抑揚頓挫的音律,一縷縷黢黑的煙氣自史村長頭頂的發從中升騰而起,解降是個極為兇險的過程,老史吃痛,當即跪了下去,他兩手攥著自己的脖頸子,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團黏『液』,不斷髮出嘎啦嘎啦的痛苦聲響,幾秒鐘之後,史村長頭頂的黑煙散盡,一張老臉卻已憋出了茄子的顏『色』,見狀海二春面『色』如常,只見他一個箭步躥到史村長身前,一拳懟在其胸口上,受到重擊,老史哇的一口吐出一大團黑漆漆的絮狀物體,海二春並沒有收手的意思,轉到老史背後對著他的後心又重重連拍數掌。
史村長弓著腰扶著門框哇哇狂吐,院門口的兩級臺階彷彿被他的嘔吐物刷了一層黑漆。
一口氣倒出滿腔的汙穢,再度直起身後,史村長的眼神已經明顯恢復了清澈,他一般狼狽喘息著用袖子曾去嘴邊汙物,一邊大夢初醒般的環顧四周,最終把視線鎖定在了海二春身上。
“你高人!你救救我老婆和閨女啊!你救救她們!”
說著,史村長咕咚一聲跪在海二春身前,攥著他腳脖子嚎了起來。二春皺著眉頭負手而立,並沒有理會腳下的老村長,而是偏頭看向一旁大門緊閉的堂屋。
“行了行了,別嚎了,跟咱家說,妖人是不是在這房間裡?”
海二春探出兩根指頭,老氣橫秋的指著堂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