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或是衛箴,哪裡還會叫人進門來回話,衛箴要踏破他知府衙門的大門,誰還敢攔他不成嗎?
走到哪裡也沒聽說過,堂堂的北鎮撫司鎮撫使,奉皇命而行之時,還要給旁人留三分臉面的。
果然衙役搖頭說不是:“他那腰牌上寫的是右所千戶。”
“一個五品千戶,焉得本府出門相迎,你去迎他來,他愛進不進。”馮兆霖把話音丟下去,就又反身回了屋中去,態度再沒那麼堅決。
他不出門不要緊,可苦了這傳話的衙役。
小衙役見勸不下,沒法子,只能愁眉苦臉的又回大門口。
厲霄見他一人出來,當下挑眉冷聲質問:“怎麼著?知府大人官架子大,見了錦衣衛腰牌,也敢不出門相迎?”
小衙役幹巴巴的吞口水,幾乎嚇的嗓音都變了調,但還想著替馮兆霖解釋兩句,只是越描越黑,反倒顯得馮兆霖不把厲霄看在眼裡。
要說起來,厲霄自己進了門,也就算了,他不是非要計較這個,況且衛箴昨天還特意吩咐過,多少客氣些。
他們現在是要從馮兆霖口中套話的,太不客氣,或是逼的人家太緊,都沒什麼好處。
只是厲霄有自己處事的一套法子和原則,於他而言,馮兆霖軟禁楊明禮在先,眼下不會猜不到他為什麼而來,雖然錦衣衛會無故插手這種事,說來令人匪夷所思,但他這時候登門,只能是為楊明禮而來。
可是馮兆霖幹了什麼呢?
把他擋在大門口,不出面相迎。
厲霄不動聲色的冷肅了面色。
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分明做了虧心事,強撐著罷了。
他要是真的就自己這麼進了門,叫馮兆霖得意起來,就更甭想套出半個字了。
於是厲霄不動,反倒雙手換在胸前,對插在腋下,欸的挑眉叫那衙役:“去告訴馮兆霖,錦衣衛右所千戶厲霄,站在這府衙門口等他。”
果然錦衣衛沒有一個好說話的啊,哪管你是不是上官,誰管你官居幾品,說了要問你話,那就是放到內閣閣老的身上,人家都不會跟你客氣什麼。
小衙役沒聽過厲霄的名,但就是覺得,這名字對他們大人來說,也許是另有作用的,又見厲霄不多為難他,便很有些感激存在心底,一點頭,又一溜小跑的進門去了。
馮兆霖聽見了門口動靜的時候,心底的不悅被驟然放大了。
那是小跑而來的腳步聲,顯然不是那位所謂上差進了門。
不出他所料,小衙役在門口站定住,顫著聲兒又回了話:“大人,那位上差不肯進,說……說錦衣衛右所千戶厲霄,在府衙門口等著您。”
他斷斷續續的說,生怕惹惱馮兆霖,要把氣撒在他身上似的。
可沒有他預想之中的怒火,反倒是大門瞬間被拉開,馮兆霖顯然拔高了三分的音調傳入他耳中:“來的是誰?你再回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