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靖聽了司馬英的話,沉默不語。
一時間,整個營帳內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凝重壓抑,為了打破壓抑,司馬英忽然一笑道:“雲靖,我記得你也是陳國人,當時我曾問你是陳國哪裡人,你沒說,呃,今天又碰巧湊在了一起,你總得告訴我,你的家鄉在哪裡了吧,回頭我也要讓你家鄉的人知道,他們那出了你這個天縱之才,也好讓他們驕傲驕傲!”
司馬英說完,猛然間發現不對,他本來想轉換一下話題,活躍一下氣氛,沒想到,他話沒說完,就感覺空氣更加壓抑,他朝雲靖看去,卻發現雲靖原本璨若星辰的眼,赤紅,如熊熊燃燒著的兩團火焰,原本陽光燦爛的臉,鐵青,如凜冽刺骨的冰雪,蒼白寒冷。
司馬英一凜,不知道是自己的哪句話觸動了雲靖的逆鱗,他期期艾艾地望著雲靖,輕聲叫道:“雲靖,你怎麼啦?”
司馬英一連叫了三遍,雲靖才幡然醒悟,抬頭漠然說道:“你隨我來,看看我的家鄉吧!”
說完,他朝帳外走去,司馬英跟隨著雲靖出了營帳。
雲靖朝白沙河對面一指,道:“那,就是我的家鄉!”
司馬英朝對面望去,只見一片廢墟上狼煙滾滾,再細看,那廢墟仍保留著小鎮的輪廓,只是蒿草蓬生,顯然那小鎮己被毀滅多年!他輕嘆一聲,沉默了……
風吹得旌旗獵獵作響,濃黑的狼煙經久不散。
忽地戰鼓陣陣,號角聲四起,一隊隊衣鮮甲亮計程車兵,迅速集結,槍尖戟尖上的寒光,閃亮眩目,不一會,軍營中集結成了士兵的海洋,槍戟的森林。殺氣沖天而起,天空為之色變。
一軍官急速奔來,對司馬英一抱拳,道:“司馬將軍,大將軍緊急召見!”
雲靖回過頭望了眼司馬英,淡淡道:“是要開戰了麼?”
司馬英苦澀一笑,一拱手,轉身騎上戰馬,朝中軍帳馳去。臨近營門時,司馬英回首朝雲靖歉意一笑,叫道:“雲兄弟,戰鬥結束了,我請你喝酒!”
……
天空陰沉,沒有了陽光,沒有了風,只有葛山聳立,展露著猙獰的面容!一時間天地靜謐,靜謐得誰也不敢大口呼吸。
“轟”“轟”“轟”
突如其來的炮聲,震得狼煙四散。
“咚,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戰鼓聲,震得大地為之顫粟。
“嚓,嚓,嚓”軍隊推進的腳步聲,震得原本平靜的河水掀起惡浪。
白沙河兩岸,百萬軍隊開始面對面推進,凌厲的殺氣在空中激盪,驚得飛禽逃落,野獸亂竄。
一場驚天動地的戰爭,即將打響!
這時,從白沙河的上游飛來一隻青鳥。青鳥藍光瑩瑩,扇動的風凜冽刺骨,被風扇著的兩岸士兵,均不禁連打冷顫。
鳥背上端坐一青衫書生,手按九斑湘妃竹簫,似一尊雕像,嘴唇微張,一曲幽幽的簫聲響起……
風在吹,嗚咽。風不在吹,黯然。
是露宿荒野的婦幼們在啼哭,還是無可奈何的百姓們在哀嘆?
風在吹,嗚咽。風不在吹,黯然。
是戰馬的嘶鳴,是士兵傷亡的哀嚎,還是父母妻子愴地呼天的哭喪?
風在吹,嗚咽。風不在吹,黯然。
是亡靈的怨怒,是將軍不甘的吼叫,還是幽冥中惡魔的狂笑?
風在吹,嗚咽。風不在吹,黯然。
……
青鳥在緩緩飛翔,雲靖青衫飛揚,手中的洞簫九斑閃亮,如血殷紅!
簫音瀰漫,本來壓抑的天空,有風幽幽,如水流淌。
旌旗舒捲,戰馬啞然,踟躕不前。士兵啞然,呆呆站立。將軍啞然,驚愕不已。
不知是誰放下了手中的槍戟,那槍戟的森林立刻似被颶風吹過,一片片倒地。
不知是誰流下第一滴眼淚,聳肩抽泣,那百萬士兵淚灑大地,一陣陣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