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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久安常治
張無忌聽道胸述說，便感十分好奇，卻聽他又自言自語道：“此人莫非是師兄所說‘當日嵩山得遇之人’？”
張無忌自識得他來頭一次聽他提及師兄，不禁更加困惑，問道：“何謂貴師兄‘嵩山得遇之人’？貴師兄現居何處？作何法號？”
道胸笑道：“曾俠士尚不知我有師兄弟三人——師弟法名‘道永’，字‘貫之’，號‘奔璞居士’；師兄法號‘道衍’，字‘斯道’，號‘獨庵’、‘逃虛子’。”
張無忌點下頭，卻聽他又道，“五年前師兄雲遊歸山，道其途經嵩山寺時遇一相士，或為《玄黃經》傳人。”
張無忌惑道：“何謂‘《玄黃經》傳人’？”
道胸道：“曾俠士可聽說過三國時期‘神蔔管輅’？”
張無忌道：“未曾聽過。”
道胸道：“管輅，字公明，魏晉平原人也。傳其年方三十，深諳《周易》、《洛書》，風角天象、佔蔔相術通神。往昔我師尊祖上館陶令諸葛原，遷新興太守，輅往送行，客言輅能‘覆射’，祖上不信，暗取燕卵、蜂窠、蜘蛛三物，分置於三盒之中，令輅蔔之。卦成，管輅題數句於三盒之上。其一曰：含氣須變、依乎宇堂、雌雄以形、羽翼舒張，此燕卵也；其二曰：家室倒懸、門戶眾多、藏精育毒、得秋乃化，此蜂窠也；其三曰：觳觫長足、吐絲成羅、尋網求食、利在昏夜，此蜘蛛也。滿座驚駭……後曹孟德招管輅乩蔔戰事，所蔔者無不應驗，曹孟德亦大驚，欲封其為太史，輅答：“輅額無主骨、眼無守睛、鼻無樑柱、腳無天根、背無三甲、腹無三壬，命薄相窮，不稱此職。”遂辭而不受。常人只道其後來隱居紫雲寺中，卻不知尚有一部《玄黃經》遺留世間。詩曰：‘平原神蔔管公明，能算南辰北鬥星。八卦幽微通鬼竅，六爻玄奧究天庭。預知相法應無儔，自覺心源極有靈。可惜當年奇異術，後人無複授遺經。’詩中“遺經”，便指此經。所謂“玄黃遺世、一門六學”，是說《玄黃經》分作六章，分述星象、卦象、手相、面相、乩蔔、八字六種玄學，後世傳人不能學盡，六章於是分別開來。”
張無忌又點下頭，心中暗自稱奇。
卻聽道胸道：“不得已今夜夜探皇宮罷！”
裴定雲、牧文平見那女子形容憔悴，委身向牆上一靠便沉沉睡去，心中惻憫。卻聽她睡夢之中恍惚囈語，道：“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速我訟，亦不汝從！”
裴定雲聽聞不解，低聲問道：“這女子寐語可是詩句？”
牧文平道：“正是。是詩經《召南.行露》篇中的句子，句中說一個已婚男子要霸佔一未婚女子，女子雖然妄遭獄訟，也絕不依從。”
裴定雲點下頭，心底不由一陣欽敬。卻見那女子衣著華貴，右手手背全是青紫擦傷，忖道：這女子遭落獄訟，忠直不屈，稱得上女中英傑。只是須大理寺卿親點關押，不知有何來歷？
思量間只覺牧文平伸手在他背上輕拍兩下，本欲開口相問，卻轉頭見其伸指壓唇做個噤聲姿態，他見牧文平默然不語，只輕輕擺手指向獄牢北角，心底極是怪異，正茫然不知所以，卻竟然聞得獄牢北角隱約傳出一陣掘地鑿牆的聲響。
見張無忌並不言語，道胸道：“曾俠士是否覺小僧此舉唐突？”
張無忌於心中“顧慮朱元璋”一節並未講明，只道：“夜探皇宮，絕非小事。拋卻守備森嚴不論，單這皇宮樓閣殿宇，便是千篇一律的樣子，你我夜色之中又豈能辨得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