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孫三娘為兩人準備的。
紙與文房四寶是錢小晴向嚴陰陽討的。
錢小晴明天就要走了。
她已接受了徐天良的勸告,決定暫且回鐵血堡去,等待徐天良完成使命後再來接她。
這將是一個漫長而難耐的等待,但她卻不能不這麼做。
她知道,她若留在徐天良身旁,除了給他增添麻煩之外,沒有任何好處,說不定稍有不慎,還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燈光閃爍著,照得兩個人的身影不住地搖晃。
徐天良端起酒盅:“此盅酒,祝願你我日後還給相逢。”
錢小晴抓起酒盅,急急地道:“能,當然能這盅酒,祝你完成使命,平安歸來。”
徐天良淺笑道:“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他這一絲笑容是故意裝出來的,他明白,他生還的機會很少。
錢小晴眸子像星光一閃佯爍:“我相信。”
她對未來卻是充滿了希望。
“幹!”兩人一飲而盡。
徐天良指著筆墨道:“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錢小晴瞧著他深情地道:“你上次給我書寫的詩,在很公府時已經丟失了,我現在要你再寫一首給我,以後每當我看到你書寫的這首詩時,就如同見到了你。”
說著,她捲起衣袖開始磨墨。
徐天良看著她,暗自嘆了口氣。
他忽然想起一句古詩: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使命不知能否完成,今夜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會?
也許這就是生離死別?
他心中充滿了傷感。
他心中善占上風的時候,是個鐘情而又多愁善感的人。
墨已磨好。
錢小晴躬身相請:“請徐公子賜字。”
她是個善良的姑娘,已覺了他的傷感的情緒,想把氣氛變得烈一些。
徐天良也是如此心思,故意抿嘴嘻笑道:“瞧我這模樣,你該叫我醜公子才是。”
錢小晴手指在墨硯中一按,然後往臉上一抹,抹了個大花臉:“醜女子請醜公子賜字。”
“哈哈哈哈!”兩人一陣大笑。
笑聲飛出涼亭,直沖去霄。
烏去像是被笑聲吹散,明月居然從雲層中露出了臉。
皎潔的月光下,小院桃花落時瓣瓣,月影如篩,疏疏郎郎。
徐天良拎起羊毫筆,揮筆疾書。
桃花雨過碎紅飛,半逐溪流半染泥。
何處飛來雙燕子?一時銜在畫梁西。
一首七律詩,躍然紙上,字跡龍飛風舞,揮灑自如。
錢小還未待他擱筆,便拍手叫道:“好!”
“好”字還剛出口,白素絹從亭外飛身入內,右手如鈎的五指抓向宣紙。
錢小晴恐破爛宣紙.左手向上一格,右手橫出一掌。
白素絹身子一斜,飄過石桌,澆在徐天良身旁,手肘重重在徐天良手臂上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