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堯堯來到了老叟身旁,對老叟說道:“老伯,期限已到,可我也只是找到了兩樣東西。”
“哦?”老叟轉過頭來,看著周堯堯頭道:“你能做到這般,已是相當不易。”
周堯堯苦笑:“可還是沒有完成你的任務,什麼都是講究結果的,再好的經過沒有好結果也是沒有用的,不是嗎?”
老叟笑道:“你天資聰慧,又年紀輕輕,怎麼卻不知逍遙二字,人生一世,終會亡去,若都去講究那結果,那麼誰的結果不一樣呢?”
周堯堯忽然頓悟,的確,無論是帝王還是乞丐,都免不了一死,即化為塵土,結果都是一樣的,珍貴的反而是經過。
他聯想到自己在學校中整日渾噩度人,自甘墮落,只是因為自己心中的恐懼,恐懼自己沒有大好的前途,恐懼自己被意中人拒絕,恐懼自己沒有好的結果,卻不曾想過努力去改變這一切。
現在想來,確實十分可笑。自己分明還在上學,正值青春,只要努力一切都還有機會的,雷小倩還在自己身邊,只要自己去追求,也能夠結成眷屬。
想到這裡,他已是淚光閃爍,蹙聲一笑,道:“謝謝老伯,我大概找到洛神之貌了。”
“哦?”老叟等周堯堯繼續說。
周堯堯望了望頭頂波光淩淩的天空湖面,明月晃蕩的影子,道:“所謂洛神之貌,並無實體,再美的女人也有細微的瑕疵,若說有完美,我想,或許只有情人眼中的彼此,才是最完美的,最無可替代的。”
老叟聽罷撫須仰天笑道:“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一陣風吹來,將老叟的鬥笠吹開,現出一個鶴發童顏,紅光滿面的老翁來。只見他周身瑞氣環繞,頭頂紫氣騰騰,活脫脫的一個大道神仙。
周堯堯看著老叟的模樣,竟也不驚奇,笑道:”老伯現在可以釣魚了吧!”
老叟點著頭,抬手向湖的盡頭一指,說道:“你看,它來了!”
周堯堯放眼望去,果然,河流的遠處一點金光正慢慢朝這邊由來,待近了一細看,竟是一條渾身泛著金光的鯉魚!
它動作輕快,眨眼間已是游到了這邊,老叟順鈎一提,便是將它撈了上來。
老叟伸出手將擺過來的金鱗接住,笑嘻嘻的遞給周堯堯,道:“送給你!”
周堯堯看著在老叟手中活蹦亂跳的金鱗,擺手說道:“怎麼可以,您等了這麼久釣的魚,我怎麼能拿。”
老叟笑道:“我要釣的魚已經釣到了,這條是你的。”
周堯堯接過鯉魚,魚兒嗖的一聲便是繞著他的手臂轉入他的衣服中,在他身體上鑽來鑽去,咯吱作癢,周堯堯受不住,忙是笑著用手去捉,魚兒正游到他背部,周堯堯按住了它,卻又忽的感覺魚兒往他皮肉裡一鑽,不見了。
“糟了,它鑽我身體中去了。”周堯堯大驚,忙是向老叟說道。
老叟道:“不妨,它已與你融為一體。”
周堯堯撈起衣衫往後一看,果然,自己的腰間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鯉魚紅紋,紅紋栩栩如生,已是與肌膚一體。
“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回去!”周堯堯一驚。
老叟點了點頭,說道:“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你還有很多的事情沒做呢,去吧!”
周堯堯心中歡喜,感激的說道:“真不知如何感謝您,您讓我一下領悟了這麼多東西。”
老叟道:“能領悟的,一點就通,不能領悟的,說了也沒用,你不用謝我。”
周堯堯問道:“還不知道老伯的名諱,可以告訴我嗎?我會時時感念您的。”
老叟伸手從地上撿起鬥笠,說道:“不必,我也沒有名諱,不過一煙波釣叟,你自去也。”
周堯堯欲再問,老者卻又開始釣著空魚不說話了,彷彿二人不曾相識。
周堯堯知道再問下去老叟也不會說什麼,他俯下身來在老者的面前磕了三個響頭,便是往那通往湖頂的階梯奔去。
他一路飛快,路過白狐貍的遺體,最後來到了山頂的石臺上,一登上石臺,他腰間忽的微微一熱,石臺邊八根石柱上的紅繩便是自己解了開,一道石階從石臺正中延伸而出,直通向湖面。周堯堯心中一喜,踏上了階梯,往湖面攀登而去,很快便是來到了湖面之下。他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自己待了七天的地方,只見那城池中的行人依舊是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行走著,老叟一動不動的坐在石橋上釣魚,草原上白狐貍的遺體亮成一個白點,畫面彷彿,當真是一幅山水畫。
他往上踏一級階梯,頭頂觸空,一道亮光燦過整個湖面,頓感覺一涼,全身已是濕透,隨後一陣窒息感傳來,忙是將頭探出湖面大口呼吸。明媚的陽光正打在湖面上,一陣暖意,他踩著石階上了岸,重見天日的他渾身說不出的自在洋溢,只覺體內有著用不盡的力量要去釋放,忽的想起了凝翠臺的戰事,回頭看了看那波光粼粼的湖面,會心一笑,便是往凝翠臺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