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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的某一日,我的故土被戰火付之一炬,我和晏黎被迫開始流亡,從北地齊州一路輾轉向南。寒暑更疊,歲月已逝,如今憶起,那仍是一段雖乏味卻格外充實的時光,是一段難得的歷練與修行,它讓我看清我所處的世界,更讓我找到活著的意義。
盡管初時我只是一個毫無夢想可言的流民,帶著年幼的妹妹混跡亂世,只求茍且偷生,畢竟,亂世是弱者的地獄,卑微的人又何來資格談論夢想?彼時我唯一的願望,僅僅是擁有一處能為晏黎遮風擋雨,哪怕破陋不堪的容身之地,直到我遇見冉閔,並有幸加入他領導的乞活軍。
冉閔給了我一個能稱之為“家”的地方,我渺小的願望就這樣得到滿足,我們不用再四處乞食,不用再露宿屋簷,可是人性永遠充滿貪婪,我很快對這個動蕩的“家”感到不滿,如同“經敝邑褊小,介於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的道理,誅求無時,這是人的劣根性,於是我開始期望讓自己和晏黎過上更加幸福、更加平靜的生活,不用再顛沛流離。
就在此時,我透過長信的言語、描述,首次領略了冉閔的天下佈局,並得以一窺他希冀建立的理想國,盡管那必須要經歷無數更加殘酷的戰爭才可能實現。此前,我一直以為冉閔不過是生於混亂的軍閥,直至我目睹他的夢想,目睹他一步步探索、堅持、不懈努力,我因此領悟了夢想對一個人的重要,就像在迷霧中指引軒轅氏的司南,夢想為冉閔指清道路,也填補了我心中的空虛,於是我開始擁有夢想的雛形,那便是輔佐冉閔,併成為他理想國的基石,我心甘情願為之奮鬥,因為報恩,因為他是我的導師、引路人,更因為在他所描繪的國度中有我和晏黎所憧憬的一切。
時光荏苒,我們繼續南征北戰,或者說流離轉徙,乞活軍對這樣的說法習以為常,因為我們總是生活在苦難中,而在這樣長期的苦難中我逐漸發現,冉閔在某些問題上過於狹隘,對異族的仇恨在連年徵戰中逐漸矇蔽了他原本悲天憫人的心,他開始對所有非我族類抱持恨意。
我非常擔心,擔心未來某時他會因此踏上不歸路,而另一方面,乞活軍的事業愈發矛盾重重,也越來越容易被敵人從內部瓦解,盡管李牧禾、孫慈等人堅定的決意不斷為我補充信心,可是當我在赤崖堡被長信一劍貫穿,當我從冰冷徹骨的地下水流中掙紮著活下來時,我開始對此深信不疑。
乞活軍只是一群孱弱的烏合之眾,因為粗食雜糧而凝聚,因為求生而凝聚,即便他們擁有一個出色的領導者,可在如今看來這個組織不堪一擊,因為他們缺乏道義、精神,亦沒有信仰,他們不是冉閔,當冉閔籠絡李牧禾、孫慈、長信,當這些強者凝聚在一起時他們有談論夢想的資格,但他們的流民“擁躉”卻各自心懷鬼胎,因為弱者的需求仍舊停留於“活著”,他們容易動搖,容易被收買,盡管我不願承認,但長信的背叛是一個必然結果,無非時間與價碼。
於是,當我決定隨蘇妙悟北上時,我的心意也隨之發生改變,我深知自己不會背叛乞活軍,不會背叛冉閔,但我更深刻、更透徹地認識到,晉人的繁盛未必要透過戰爭,或許還有更好的方式打破或顛覆現狀。雖然這無關軒轅血,但我仍下定決心尋找自己的路,盡管它並不平坦,並且充滿未知。
我不敢祈求上蒼賜予我順遂人生,祈願上蒼賜我毅力面對人生。
——晏念於河灣村臨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