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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寧遠將軍、巴東郡守王羲之接到從方寸山遠路而來的青鸞傳遞的資訊時,他正捧著謝安石的書信,此時據他與謝安石、桓溫等人在蘭亭密謀北伐之事至今,已過去兩個年頭。
不期而至的青鸞在窗前緩緩收起羽翼,擾亂了燭火的氣息,一瞥之下,青色的身影令王羲之瞬間悲喜交加,喜的是他終於再次接到來自方寸山的訊息,悲的是他已等了太久,久到他受驚後的第一反應,竟不是去按劍。
成長便是妥協,不斷地妥協,他嘆息著,不禁有些悲愴,妥協啊,就像仲春的草木終將妥協於蜿蜒的罅隙,就像人,終將妥協於羸弱不堪的生活...他訕笑著,因為想到按劍而不自覺望向橫在臥室臺前的利器,那是一柄蒙著厚塵、刃尖被一團棉帛緊緊糾纏的長槍。
長槍名為無量心,精金所鑄,是王羲之離開方寸山時仙人從司命塔中取出,伴他長居塵寰的饋贈,可是太久了,他想,已隔得太久了。
他從青鸞腳上的竹筒中取出訊息,青鸞便輕吟著轉身,展開靛青的長翼,拖著頎長的尾羽飛走了。
王羲之望著它離去的方向良久,盡管巴東潮濕多霧的夜色遮蔽了他的視線,隨後他坐回案前,並展開錦紙,其上寥寥古篆,一眼望盡。
窗外夜濃如墨,他陷入思忖,不知過去多久,直至他再次捧起錦紙,再次審讀其上的文字:
“方寸山囑:惡曜已現,鴻臚將至,天烏十萬,兇獸百頭,奔往巴東,不日遇潛雷。天下變數,地幽、燧風、鴆水、矩尺火、不周山、汐澤,需知悉。”
燭火愈漸黯淡,他長久注視著不足掌大的錦紙,直到感到雙目酸楚,“還以為是天闕的人選落定了...”天闕是方寸山於塵寰中的領袖,是蒼穹的執劍者。
“昔時須臾,青鸞啊青鸞,青色的瑞鳥竟是傳來災厄的訊息...”他雙眉緊蹙,喃喃自語,青鸞帶來了天烏東徵的訊息,石勒,羯人的王終於按捺不住對戰爭之血的渴望了嗎?
“風向變了,”他起身,踱到窗前,遠山的夜色中似乎有什麼正隨風躁動,“夜在喧囂,不祥的徵兆...”
王羲之是寧遠將軍、巴東郡守,同時是方寸山流離塵寰的八荒使徒之一。數百年來方寸山透過青鸞獲悉時局,作為神州的守護者、華夏始祖,方寸山及它的使徒被眾生稱為活著的傳說。
“傳令!”他走出臥房,對正伏在案上昏昏欲睡的輔佐官下令道:“傳令!傳令眾將集合!”
“可是...”年輕的輔佐官揉著惺忪的睡眼語氣懵懂,“可是,郡守,此時天還未亮啊...”顯然他在這座堅固的、鮮有人問津的邊陲城池閑散慣了。
“就是現在!”王羲之雙目圓睜,口吻堅決,這讓平時見慣他謙和模樣的輔佐官頓時睡意全無,“是...是!”他掙紮起身,倉皇皇出去傳令。
之後王羲之返回臥室在臺前坐下,並隨之緩緩扯脫糾纏於無量心刃尖上的棉帛,如星輝的光澤頃刻釋放,鋪滿地面,映出四壁的輪廓。
無量心的光芒一如往昔,他輕輕擦拭槍身,清冷的寒意不斷從窗外氤氳而至,在這樣的夜色中要想集結眾人需要時間,他想,而這段時間不應被荒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