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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三四年之後, 從武靈的邊關返回的路上,經過了廣欒的這一處山道。
白光曦放慢了速度。
他心中滿是迷茫和痛苦, 不僅因為邊關日漸艱難的戰事, 還有上個月傳來的訊息,望朔和陳玹唯一的孩子,才兩歲的小皇子夭折了。
收到訊息的時候, 他滿心苦悶, 再加上雖然打贏了這一戰, 但南陳的兵馬也折損慘烈。
滿身疲憊, 滿心疲憊, 他恨不得立刻倒下, 能閉上眼睛。可真的到了夜晚, 躺在床榻上, 卻怎麼也睡不著。
走在山道中,他不知不覺拐向了那個熟悉的方向。一別數年,不知道這對母女日子如何了。風雨飄搖之中, 如果有一對日子安穩的人,至少也是個安慰。
然而,策馬來到俞家酒肆旁邊,白光曦卻發現,酒肆雖然還在開門營業,卻整個兒透著一股子破敗。
原本就簡陋的桌椅板凳更加殘破不堪,再加上灰塵滿地的環境。
記憶之中,俞珍娘一直是個愛好潔淨的婦人, 雖然自己和女兒的衣衫都很破舊,卻收拾地很整潔,小小的酒肆更是非常幹淨清爽。
三年過去,怎麼會變化這麼大。
白光曦匆匆下馬,進了酒肆。俞珍娘正在櫃臺後面,一眼望去,這個秀清的年輕婦人像是老了二十歲,她的鬢角帶著刺眼的白色,神情和舉止都透著年邁之人的僵硬和遲鈍,彷彿是一朵幹枯的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機和水分。
為什麼會這樣,安福呢?難道是在這三年裡,這個苦命的孩子又生病了?
俞珍娘仔細辨認著,終於認出眼前俊秀的青年就是當初的少年將軍。
她泛著死灰色的眼珠終於浮起一絲亮光。
卻在聽清楚白光曦的詢問之後,那一絲亮光迅速熄滅了。
“安福啊,應該還活著吧,也許在享福呢,比起跟著我這個母親來說。”
從俞珍娘顛三倒四的描述中,白光曦終於知道,就在一年前,俞珍娘將安福賣掉了。
賣給了一個過路的人牙子,換取了二兩銀子,才繳納上了去年的稅金。
如一道雷霆劈在了白光曦的心口上,他無法詢問,為什麼要賣掉相依為命的親生女兒。俞珍娘有多麼疼愛自己的孩子,他非常清楚,也越發明白,賣掉女兒的那一刻,她會有多麼絕望和痛苦。
“如果繳納不上賦稅,是要官賣的,反正都是被賣掉,那個行商看起來還算慈眉善目……”俞珍娘語無倫次地說著,“希望她老實幹活兒,能吃上一口飽飯,總比待在這裡等死強。”
她的目光中充滿了灰暗的死氣。“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白光曦突然感覺心髒劇痛,一種要將他整個人淹沒的窒息感湧上來。
哪怕面對南軍成千上萬的戰陣殺伐,他也未曾如此恐懼難受。
他突然飛奔出去,將親衛的呼喚聲遠遠拋在後面。
他策馬疾馳,飛奔在山道上,終於在一片荒蕪的原野停了下來。
他茫然地看著四周,究竟是為了什麼?這一路的奮戰……
身邊親衛跟了上來,其中,方源急促地說著:“將軍不要著急,發賣這種事兒,總是有跡可循的。將軍若是想要尋找那個孩子的下落,可以責成本地官府搜查來往商人,必定能找到的。”
另一個親兵也勸道,“將軍若是憐惜這對母女,可以將她們贖買出來,帶回府中安置啊,在白府之內當一個釀酒的廚娘,豈不比在外面拋頭露面強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