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兒?”裴拓繼續追問。臉色黑沉沉的,似乎是想起之前刑部大牢裡兩人最後一次見面。
“我自己弄的,只是一小片指甲,換來一線生機,很劃算了好吧。”陳璃笑著。
“你又在弄什麼鬼?”
“誰讓皇帝陛下是個憐貧惜弱的主兒呢。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陳璃掙脫開來。
一個短暫的小插曲,裴拓也沒法繼續板著臉了。
兩人又回到了甲板上。
“這一年來,將軍還好嗎?”陳璃問道。
“好得很,沒被你氣死。”裴拓脫口而出,覺得這句話熟悉,好像是之前自己經常從任驚雷口中聽到的。
都是在自己犯了錯之後,任驚雷到裴翎面前旁敲側擊地求情。從小,叔父就經常因為自己而生氣,任驚雷卻從來體貼周到,簡直天生就是別人家的孩子。誰想到這個最貼心的家夥,最後卻是冷刀子捅人最狠的。
陳璃忍不住笑了起來:“等去了京城,我再慢慢賠罪吧。反正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遙望著海天一色的碧藍,他悠悠說著。
營地之內,了結了一樁大事,林嘉抽空詢問:“皇上不啟程返回嗎?”
秦諾笑道:“這靈女的身份,還需要有一個收尾。總不能突然之間人就不見了吧。”
林嘉笑道:“這有何難,臣返回之後,可以偽造神諭,說靈女為了平息天興山的災劫,以身相祭,化為天地靈氣了。”
這種神神道道的東西,本來就不必講究邏輯。靈女驟然出現,之後消散天地間,也是合情合理的。
秦諾摸著下巴,“這是個不錯的理由,但是朕還有一個更好的念頭,對將來的北朔局面。”
緊隨著南陳歸降,很快秦諾他們又收到第二個好訊息。
南部的濟城在大周兵馬的攻打下,迅速陷落。突畢族的精銳被北疆計程車兵埋伏,幾乎全軍覆滅,僅餘少數殘兵沖殺出包圍圈,向北方逃竄。
如果說顏博他們還渴望著主力兵馬返回救援的話,很快要絕望了吧。
南瀾城內,比起最初各自為戰的混亂來,如今已經形成壁壘分明的兩方。
各大會盟部族還有王庭的殘兵結成了聯盟,打著為皇帝報仇雪恨的旗號,對南瀾城內的達官貴人展開大清洗。
不過南瀾城終究是突畢族的大本營,就算主力精銳被顏博調派去了濟城,無法返回。城內還有不少的侍衛和私兵,民心所向,而且還有顏博這個主心骨。他在親衛的護送下退到了城北,如今領著城內數萬彙聚起來的兵馬,與佔據城南的討逆大軍拼殺著,局面一時僵持。
不過,濟城陷落的訊息傳來之後第二天,顏博率領著兵馬開始後撤。知曉徹底沒有了希望,幹脆放棄了這座龐大的城池。在北方,突畢族還有廣闊的疆域,至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秦諾一行人則選擇在這個時間入城了。
策馬走在南瀾城內的街市上,到處可見橫七豎八的屍體,還有滿地鮮血。
距離一場大亂已經過去七八天了,城內的混亂漸漸平息。反複搶掠多次的權貴和富商家門,已經沒有什麼油水可榨取了,當然,這幫強盜也已經吃得滿嘴流油了。就在今日淩晨時分,隨著顏博一派退出城池,南瀾城內長達數日的戰亂終於進入尾聲。
數個部族的精銳,還有穆氏王庭的殘兵都在銜尾追殺。收到這個情報,秦諾肯定,突畢族只怕會重複上一次雪烈族的悲劇,被四周如狼似虎的部族撕咬至死。
秦諾帶著陳長安等人一路策馬疾馳到了一處宏偉的府邸門前。
這裡原本是南瀾城的府衙,如今被雪烈族佔據,成了他們的臨時據點。此外南瀾城內,還有數處規模龐大的府邸,被各個野心勃勃的部族佔據為中心。
對秦諾的返回,大祭司喜出望外,將這位出征歸來的龐徽小將軍歡喜地迎入了大殿。
經過大殿門口,與遇上帶著另一隊人出來的黎千鈞。
黎千鈞腳步頓了頓,對這位族中名喚龐徽的後起之秀,他也聽聞過。雙方頷首示意,擦身而過。
進了大殿之內,屏退了左右侍從,大祭司意味深長地道:“原本以為殿下一帆風順,乘風而去了呢。”
秦諾笑了笑:“大祭司客氣了,雪烈族是朝廷將來重要的盟友,豈能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那樣未免太失禮了。”
大祭司躬身道:“殿下的體貼,是我族的榮耀。”
“方才看到黎將軍出門,可是前線軍務出了變故。”秦諾順口問道。
在雪烈族這麼久,他已經知曉,黎千鈞是黎妥兒的親弟弟,黎妥兒身亡之時他才四歲。他少年時候就展露驚人的武學天分,曾經是部族最期待的後起之秀,但選擇的道路卻與眾不同,不喜歡一步一個腳印的緩慢發展,而是選擇帶著一群志同道合的年輕人去了穆氏王庭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