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若非因為成了外戚之家,這文集只怕要埋沒塵土之中了。”
眾人議論著,贊嘆著,王德諾轉頭想跟同伴討論兩句,卻看旁邊康殷正在急促地翻閱著這本《草齋明錄》,神色凝重,臉色急變。
“怎麼了?”王德諾問道。
康殷忍不住道:“這裡面的幾篇文章,我好像之前看到過……”
“在哪裡看到過?”王德諾好奇。
康殷驟然清醒過來,頓了頓,低下頭:“並不記得了,只是依稀見過,也許是以前在那個書鋪裡翻閱過這本《草齋明錄》吧。”
王德諾並未生疑,正要開口說話,突然旁邊桌上也有一個書生叫嚷起來,“不對勁兒啊,這裡面好幾篇文章,我怎麼記得在別的書上看到過。”
堂內靜了片刻,連忙問道:“是在哪裡看到過?”
那是一個面目普通計程車子,一身青灰色衣衫,舉著《草齋明錄》冥思苦想著,堅持道:“確實看到過,記得是在哪個南陳的文集裡面,很久之前的文集了,絕對不是《草齋明錄》這種近兩年刊發的書。”
他言之鑿鑿,眾人都不禁疑惑起來。
這個年代,讀書人中間,剽竊他人的文章,那可是身敗名裂的大事!
有人笑道:“這文集是後人整理的前輩遺篇遺物,也許有抄錄的文章,後人卻並不知曉,當作前輩所作,一併刊發了出來。”
這種行為幾乎不可能發生,這年頭,讀書人對自己寫的作品,和抄錄的東西都分得很明白。
有人嘀咕了一句,“陳老爺子又不是死去幾十年了,怎麼可能混淆?”
“話說回來,是不是真有以前的文集還不知道呢,也許只是同類題材,或者文筆近似,記得錯了呢。”
康殷情不自禁開口道:“文章有相似也是常有的,說不定是引用了些語句。”
這是他第一次加入眾人的探討。王德諾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同學一向內秀靦腆,沒想到會在此時開口說話。
這個論點立刻得到了眾人的支撐,空口無憑,隨便說以前看到過類似的,誰知道是真的假的。
那個青灰色衣衫的書生頓了頓,突然一拍手,“啊,我記起來了,是在《神龍記事》上看到過,是南陳那個泓義太子的遺篇。”
康殷臉色一變,目光情不自禁落到手邊那一摞南陳典籍上。
對面的酒樓上,最頂上的房間,
寬闊的房間裡陳設典雅,滿地貴氣,紅木桌上列著各色梅花盞,水晶盤,林林總總,各色佳餚擺滿了桌。
可惜這樣奢華的宴席,所享用的,不過只有一個人罷了。
甚至不能稱之為享用,點了一桌宴席的人,對滿桌珍饈美味,壓根兒就沒有動筷子,只有一瓶赤虹金焰,被喝了大半。
也許已經有些醉意了,崔騫索性推開窗,外間的風吹進來,同時傳來了對面的議論聲。
他慵懶地斜趴在窗框處,貓兒一般有意無意撩動著窗簾底下的朱紅穗子,一邊聽著對面的說話聲。
真是呱燥的一群家夥,這麼久了還沒接觸到真相嗎?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崔騫懶洋洋將穗子扔在一邊,道:“進來吧。”
推門而入的是平西營策軍校尉晁陽成,躬身道:“將軍,已經盯上人了。”
崔騫嗯了一聲,站起身來,“既然如此,今晚就動手吧,這位皇上的小表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