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將軍看在裴將軍的面上,不要在我霹靂營的地盤上如此行事。否則事情鬧到朝中,實在不好看啊。”任驚雷雙手一攤,百般無奈。
南下的道路透過南營坊,確實勉強算是霹靂營的地盤。
崔騫看著任驚雷身後帶著的八百精兵,只得悻悻然擱下了動手的念頭。他不想太引人注意,這趟出門沒帶多少人。
“想不到裴將軍會對這幫南陳士子如此照顧。據我說知,南陳對裴將軍可是恨之入骨啊。”崔騫笑著道。
裴翎是當年攻陷南陳的頭號功臣,在南陳遺老遺少的眼中,自然是頭號大敵。他們可沒有北朔那種敬重英雄的風氣,聽說如今有些南陳世家的老一輩,尤其受過南陳皇恩的,提起裴翎來,還是恨不得吞骨噬血才甘心呢。
“如今朝中一心求穩,豈能因為個人恩怨耽誤大事。”任驚雷一臉嚴肅。
“你倒是能放得下。”崔騫笑吟吟說著。
頓了頓,突然又問道:“皇帝身邊那個叫方源的侍衛,你可知曉來歷?”
“宮闈之事,豈是我一個外臣所能置喙的。”任驚雷一本正經地搖頭。
“罷了,你這張嘴啊,就知道問不出什麼來。”
崔騫笑了笑,走近了任驚雷。
“好好記著,別人的面子我是不肯給的,既然是你,也就算了。”
一邊說著,他抬手拍了拍任驚雷肩膀,又替他理順了胸前衣襟上垂下來的流蘇穗兒。
貼近了任驚雷耳邊,笑盈盈道:“要是哪一天在裴將軍那邊做得不痛快了,可以來我這兒,一樣的位置,保管讓你做的舒心。”
“多謝崔將軍看得起了。”任驚雷腳下不動,一臉淡定地抱拳回道。
崔騫笑了笑,轉頭離開。
策馬從山巔上奔下。身邊的副官低聲問道:“統領,就這麼算了?”
“不算了還能怎麼樣?”崔騫冷哼一聲。
“可是萬一那份文書……”
“人都走了,哪來的文書?”
副官想想也對,如今南陳計程車子,大多數都出城了,如果文書在這些人身上,想必是發現找不到門路,幹脆溜之大吉了。
“盯緊了剩下的人,有風吹草動再說吧。”崔騫冷冷說著。雖然那份陳情書是他的心頭刺,但也並不致命。
不過屠戮一些南陳殘黨罷了,皇帝難道還真能用這個理由來苛責他不成?
如今南陳反背,亂黨處處,自己可是提前剪除了大敵呢。
在山巔上又多停留了片刻,待探子確定,崔騫一行人返回了京城之內,不可能再掉頭了。任驚雷才率眾離開。
崔騫對他多了兩分客氣,只是因為同病相憐。任驚雷的父親任鐸當年也曾經是軍隊的一員,在攻陷柴郡之後,轉了文職,充任地方官,剛帶著家人赴任沒多久。結果被反擊的南陳兵馬攻破城門,全家都被殘殺,只有年幼的任驚雷躲在水池中才逃過一劫。之後裴翎反攻,將他救下,帶回了身邊教養。
所以雖然霹靂營跟平西營也不太和睦,但崔騫對任驚雷倒是頗為溫和。也是因為這個,所以裴翎才派他出來走這一趟。
不然以崔騫的性情,極有可能硬脾氣上來,不管不顧帶著兵馬沖殺下去。
反正他血統尊貴,又有太後當後臺,什麼罪責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任驚雷嘆了一口氣,最近霹靂營裡,攤在自己頭上的,盡是操心勞力的活兒啊……
秦諾也發現,最近攤到自己頭上的,盡是操心勞力的活兒!
先是南軍的事情,陳情書給了他重重一擊。之後派潛鱗司的密探暗中查訪,種種蛛絲馬跡都顯示,陳情書上說的一點兒都沒有誇張。真實情況甚至猶有過之,陳情書畢竟都是世家門閥寫就的,很多投效大周之後都得了封賞,南軍搜掠也不敢太過分。對上告無門的平民百姓,南軍威逼更加殘酷。
煩心的不止這一件,還有東泊剛剛送來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