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廝正忙碌著,突然大門被人砸開,斷裂成好幾截,支離破碎落在地上。然後一個兇神惡煞出現在門口,殺氣騰騰盯著他們。
兩人嚇得一哆嗦,其中膽小的那個忍不住驚聲尖叫。
“救命啊!有強盜啊!殺人了!”
聲音甚是尖銳,堪比魔音穿腦。
裴拓面頰抽搐著,想要上前一拳將這呱燥的東西打出去,奈何不能對普通人出手的習慣性傲氣堵著,最終,他狠狠反手一拳,打在了牆壁上。
“住口!”
木板的牆壁比大門也堅固不了多少,被他一拳頭轟飛。
然而牆壁是柔韌的竹子製成,內中極多細絲,裴拓的手上立時滿是血痕。
“小將軍是要將我們富春樓拆了嗎?”聞訊趕來的酒樓掌櫃認出了裴拓,大驚失色。
“這是要吃霸王餐嗎?”身後傳來低微的議論聲,這是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們。
裴拓殺氣凜然,對著酒樓掌櫃,冷聲問道:“剛才這個房間裡的幾個王八蛋去了哪裡?”
掌櫃的:“……”我們只是開酒樓的,客人付錢吃飯,吃完飯走人,誰知道人家去了哪裡?
“呃,可能已經返回家中了吧。”
“家在哪裡?”裴拓殺氣騰騰。
掌櫃的都要哭出來了,我們酒樓又不是查戶籍的,吃個飯還要祖宗八代身份證明嗎?
只是裴拓臉色太過可怕,掌櫃嚇得腿一軟,跪了下來,“小人是真不知道啊。那幾位爺並非經常來的。”
聲音太大,附近好多包間的客人都走出來看熱鬧。
有幾個年輕英武的軍官圍上來,“啊,這不是南鄉侯嗎?這是幹什麼?”
“酒菜不合胃口嗎,也不用為難掌櫃的吧?”
幾個軍官都是神兵營的校尉,其中兩個還是勳貴子弟,見了大為驚訝。
知曉裴拓剛剛從宮禁輪值下來,其中一個笑道:“莫不是宮中禦膳房的美酒佳餚吃習慣了,一時不喜歡外頭的粗陋口味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裴拓原本就在爆炸的邊緣,任何與宮廷有關的事情都會變成導、火、索。此時聽了這句話……宮中的美酒佳餚是什麼意思?
他轉過頭,冷冷盯著那幾個軍官:“找死嗎?”
霹靂營和神兵營的軍官在酒樓裡打架?把人家好端端的酒樓給拆了半座!
秦諾看著禦史彈劾的奏摺,覺得事情發展太快,超出自己的想象力了。
戰果不用問,肯定是神兵營的倒黴蛋被霹靂營欺負了。實際上在京城禁軍五衛的地界上,打架鬥毆這種事兒,霹靂營是極少吃虧的。
按照奏摺裡的描述,是南鄉侯裴拓與神兵營的幾個軍官起了口角之爭,然後打了起來,那家酒樓原本就在禁軍五衛的衙署附近,又是飯點,去吃飯的軍官極多,眼見著同僚被揍,神兵營的另外幾桌上前幫忙。而霹靂營的兩桌同僚自然不能看自家統領被圍毆,也上去支援,結果演變成了兩幫人的大亂鬥。
可憐的酒樓掌櫃和夥計們雖然逃得及時,沒有被傷著,但酒樓直接被砸地不成樣子了。
最終是戴德耀這個統領聞訊趕來,才阻止了戰況。把兩邊訓斥了一頓,然後拎著裴拓等人返回了營地。
禦史的奏摺是各打五十大板,著重強調了中軍之內軍紀敗壞,擾亂民間,造成了非常不良的影響。這種驕兵悍將,理應從重處罰!嚴禁其滋事擾民雲雲。
放下這本奏摺,秦諾拿起另一份。
這是神兵營統領霍飛茂呈上的摺子。霍飛茂是霍幼絹的二叔,霍彬的親爹。
他的摺子很明確,喊冤!彈劾霹靂營,尤其南鄉侯本人,尋釁滋事,逼淩店家,毆打同僚……據他奏摺上描述,神兵營的幾位軍官完全是無妄之災。
正吃著飯,裴拓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突然要毆打酒樓的掌櫃。神兵營的幾位軍官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想要阻止這起毆打平民的惡劣罪行,結果反而被裴拓沖上來毆打。
幾位軍官顧忌南鄉侯的身份,步步退讓,以和為貴,不想卻被裴拓糾集霹靂營計程車兵一頓痛毆。神兵營的同僚忍無可忍,被迫反抗,才終於引發大亂鬥……
摺子通篇是告狀,最後是請罪,說自己教導不嚴,導致神兵營也捲入此次鬥毆,驚擾了百姓,損傷百姓財産,特此請罪雲雲。
秦諾嘆了一口氣。
東泊送上來的密摺就詳細多了。將整件事情的經過一一到來,基本上還原了整個過程。
事情確實是裴拓挑起來的。但挑事兒的原因,卻是沖著隔壁房間的幾個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