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裴拓神采飛揚,完全沒有因為秦諾的話語而皺眉,肅然拱手道:“臣等必定殫精竭力,不負皇恩。”
說完,又轉頭對著身邊幾位同僚躬身行禮,誠摯而恭謹:“今日裴拓不才,為此領隊,只希望諸位同心協力,裴拓感恩不盡。”
這樣的姿態出現在裴拓身上幾乎不可思議。
神策營幾個軍官都壓不住驚訝之色,連忙還禮。
這小子還挺靠譜的嗎?秦諾有點兒改觀了。
球場的對面,北朔使節團也幾乎全部到齊了。看到秦諾已經交待完畢,韓光兆迎了上來,一個神情彪悍的年輕人跟在他身後。
到了秦諾面前,韓光兆躬身,而身後的年輕人也跟著彎下腰。
秦諾身邊的禮官立刻出言呵斥:“無禮,見了聖駕豈能不跪?”
還有人沖著韓光兆質問:“這就是北朔的禮節嗎?”
韓光兆無奈地回頭瞪了身後年輕人一眼。
也不知兩人用眼神交換了什麼意見,最終,年輕人滿臉不情願地低頭跪了下去。
兩國相交,韓光兆是正使,代表著北朔的顏面,除了第一次正殿拜見之外,其他時間在秦諾面前都是不用跪的,其他的人就沒有這種待遇了。
韓光兆笑著解釋道:“穆淩是我北朔宗室,非是普通官員。”
這個人應該就是北朔那邊的領隊了。秦諾故意等了片刻,才淡然道:“平身吧。”
年輕人站起身來,他五官深刻,宛如刀鋒,目光掃過秦諾,隱有憤然之色,卻並沒有多作停留,很快落在旁邊的裴拓身上。
裴拓目光灼然,毫不客氣地回望著。
叫穆淩的年輕人神采飛揚地笑了,開口道:“這位就是南鄉侯,久仰大名了。聽說裴翎將軍重傷隱居,不知道如今可還安好?”
“你是何人?叔父的近況,豈能說給無名之輩?”裴拓冷哼一聲,言辭傲慢。
穆淩也不生氣,笑道:“在下穆淩,現領北朔殿前飛雲衛統領一職。對貴國裴翎將軍傾慕已久,今次不知是否有幸,能與之相較一二。”
裴拓冷笑一聲,“叔父閑居家中,可不耐煩來這裡看猴戲。”
秦諾突然想笑,裴拓認真起來,嘴巴也毒地可以啊。
旁邊霍東來等人直皺眉,這個猴戲可以解釋為接下來馬上要開始的馬球比賽,也可以解釋為雙方的爭執。但無論哪一種,都是把自己一方也罵進去了,這南鄉侯是瘋狗病發作了嗎?逮著誰亂咬。
任驚雷也看了裴拓一眼,這小子最近好像吃了火,藥,逮著誰都沒好臉色。如今是什麼場合,不僅有諸位朝中大臣,還有外國使節在,哪能這麼失禮。
殊不知,裴拓最近的滿心不爽快,正是沖著北朔使節團的人去的。如今正主兒在面前,哪裡還按捺地住。
穆淩也被激怒了,冷笑道:“身為大朔戰將,我也不想陪著你們一群小孩子玩耍,若換成裴將軍本人也就罷了。哈哈,我在北朔日日夜夜憂心,只怕他老人家一病不起,等不到我在沙場上挑戰他的那一天就一命嗚呼了。”
“叔父大人身體好得很,不勞你惦記。”裴拓冷哼著,“哼,不自量力,猴子就是猴子,何必肖想天,朝貴女,老老實實回去爬樹摘果子吧。”
秦諾瞥了他一眼,怎麼話題又繞到秦芷身上了。
這話說得極為無禮,不等穆淩回話,韓光兆直皺眉頭:“久聞大周為君子之國,禮儀之邦,如此粗鄙言辭,簡直讓人恥笑。”
霍東來打圓場道:“言辭爭執,毫無意義,幾位都是沙場將領,理應在馬背上見真章。”
穆淩勉強壓抑住怒氣,回了一句:“希望下了場,南鄉侯還能保持這樣淩厲的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