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洛對四周地形果然極為熟悉,指出了兩條隱藏在草叢中的不為人知的隱蔽小路,秦諾派人兵分兩路仔細查探,果然在其中一條上的一處空地上找到馬車停留的痕跡。
有魯東這個北疆頂級的探馬出手,循著蹤跡很快找到了馬車行走的方向。
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幾個時辰的追逐奔跑。
“王爺剛才怎麼不殺了那狗官呢?反正刑部的人都說他已經死了,那就讓他死了唄。”魯東策馬跟在後面,忍不住疑惑道。
“林嘉是朝廷重臣,豈能輕易殺害,何況我如今正在禁足之中,貿然擊殺朝廷重臣,也非臣子所為。”
“可是這林狗官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藏起來,害得大家都以為是王爺將人給殺了。這樣栽贓王爺是有深仇大恨嗎?”魯冬百思不得其解。
秦諾沒有回答。倒是旁邊蒙洛冷笑一聲:“必定是背後有人授意。”
魯冬摸著下巴:“說不定就是上次那個唐侍郎,帶著幾百號人馬上門質問王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刑部好端端的,幹嘛要陷害王爺?”張居喆也納悶。
秦諾陰沉著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總不能說,自己把秦澤的老孃,葛賢妃給殺了,而葛賢妃正是如今刑部新任葛尚書的女兒。
只是葛賢妃之死已經被定性為自盡殉葬,並傳揚天下彰顯貞烈,葛家不可能自己打臉,只能用這些陰謀算計來對付自己了。
面對這樣一個大敵,自己將來還有好日子可過嗎?剛才真應該將林嘉宰了的,至少為將來掃除了一個大敵。
突然對自己的婦人之仁有些後悔了。
旁邊方源笑道:“朝中大事,不是如此簡單就能說清楚的。”
“唉,聽起來實在麻煩。”魯冬煩惱地抓了抓頭發。
“不過老兄,你真是好本事。”一邊說著,魯東重重拍了旁邊蒙洛的肩膀一下。他一直自詡是北疆的頂級探馬,眼前這個人看著年紀輕輕,竟然有不遜於自己的一身好本事。
蒙洛被他拍得身體晃了晃,險些跌下馬來。
“就是身體差了點兒。”魯冬補充了一句。
那你還這麼重的拍他。秦諾瞪了他一眼。轉頭對蒙洛道:“這次多虧了你,無論如何,本王必定全你心願。”
皇陵一側的莊園府邸中。
一間陳設清雅的書房內,林嘉進門就立刻拜倒在地。
“是下官壞了王爺的謀算。”
書桌前的秦澤立刻起身,匆匆上前扶起林嘉。
“林大人這是幹什麼,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豈能事事盡如人意的。”
緊握著林嘉的手,秦澤笑道:“於公,林大人是我的恩師,於私,也是摯友。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見外?”
少年眉宇間閃爍著自信的神采,恍如世上最璀璨的寶石,絲毫沒有被謀算失敗的壞訊息打擊到。
林嘉放下心來,笑道:“此事全因淳王而破局,意料之外,實在猝不及防。”
“時間還有很多,不必著急。此番雖然事敗,但想必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我那位好哥哥私底下幹的事情。”
林嘉略一猶豫,“只是,聽淳王臨走之前撂下的狠話,只怕對王爺您忌憚很深啊。”
秦澤笑了笑:“我那個傻哥哥,不必在意。此事我來處理就好。”
林嘉皺眉,提醒道:“淳王並非傳言之中愚鈍之人,王爺尚需小心應對。”
“一起住了那麼多年,對他我還不清楚嗎?”秦澤聳聳肩,並不以為然。
淳王秦諾私藏兵器一案,在不到三天的時間裡,迅速蒸發,轟動朝廷,又迅速水落石出,讓人啞然。
前去咆哮山莊的林知事在返回的路上遇到了惡賊伏殺,在幾個護衛高手的拼死奮戰下逃出生天,一路沿著小道潛行,終於在兩天後抵達了京城。
追殺途中,林知事已經掌握了關鍵的證據,這批惡賊是原本逆王秦健的殘黨,試圖將府庫中殘留的兵器運到南方隱藏,以圖後續。利用了剛剛插手水上貿易的淳王船隻,誰知道船行至半途,出了事故,可見天意也不想讓逆王殘黨猖獗。
朝廷得知後,對原本就嚴密的逆王殘黨搜查更加嚴苛,果然搜查出了幾只隱藏在“人民群眾”中的叛逆蛀蟲,挨個從嚴處置了,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至於之前上表彈劾淳親王的事情也無疾而終。眾人好像完全遺忘了還有這件事。只是皇帝派了個管事,送了些賞賜給“氣病”了的淳親王,好生撫慰了一番。所謂禁足,自然也就沒人提起了。
永光元年的第一場大案,就以如此平淡的結果匆匆收場了。而其下的暗潮,卻已經要迫不及待湧上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