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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之川睜開雙眼, 發現自己正置身於無邊的黑暗之中。
她莫名地緊張起來,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最糟糕的結果——類似於失明之類的猜測。她急忙四下張望,恰好瞥見到了門外跳動的微光。這無疑是最好的喜訊。
脖子上的傷口依舊在一跳一跳地抽痛著, 但卻是證明她還切實活著的最好證據。青之川蜷縮起身子,用被子蓋住大半張臉。
眼淚猝不及防地開始肆虐,她緊緊咬著手指,不讓抽泣聲逸出。
她不知道此刻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感到難過。是為了父親的死亡嗎?不, 不是。她早就料想到父親沒能活下來。或許讓她無比悲哀的,其實是虛假的喜悅帶來的落差感吧, 她想。
她當真以為父親回來了。
給予了她虛假的希望, 又毫不留情地將她推入絕望,諒青之川再明智, 也實在沒有辦法猜透潛淵的心思。
她更感悲慼, 默默地翻了個身,把頭擱在枕頭的一角。
枕在被淚水濡濕的枕頭上讓她覺得很難受。重回幹爽地帶,她忍不住嘆起氣來,覺得心裡都舒坦了不少。
“要喝水嗎?”
黑暗中傳來的聲音, 把青之川嚇了一跳。她把臉埋得更深, 只露出一雙眼睛四處張望。
跪坐在床榻邊的一目連也被她這幅謹慎到了極點的做派嚇到了,提著茶壺的手僵在原處, 險些把壺中水灑出來。
一目連倒了半杯茶水,把杯子放到青之川枕邊, 一手虛虛扶著,生怕杯子倒下。
“不用害怕, 你已經回到家裡了。”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青之川默默從被窩中鑽了出來,接過一目連遞來的茶,一飲而盡。一目連還想再添上茶水,但青之川卻搖頭拒絕了。
盤在邊上熟睡的白龍聞聲醒來,想要撲入她的懷中,但又怕會壓疼她,轉而委屈巴巴似的蜷縮到了她身旁,腦袋擱在她的臂彎中,發出低低哀鳴。
“這麼難過做什麼?我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輕撫著白龍的前額與龍角。龍鱗冰冷的觸感讓她回想起了潛淵堅硬且寒涼的手扼住脖頸時的感受,臉上血色盡數褪去,面色瞬間變得煞白。她清了清嗓子,將一瞬的慌張掩飾。
一目連並未察覺到她的異常。他輕笑著拍了拍白龍的尾巴,很難得地沒有指責它打擾了青之川的休息,反倒還為它解釋起來:“它會難過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你昏迷了整整四天。”他停頓了一下,“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青之川下意識地撫上傷口。盡管隔著一層厚厚的紗布,但只要觸碰到傷處,仍是能感覺到鑽心的疼痛。她收回手,搖了搖頭,故作輕松道:“沒有,我挺好的。”
搖頭時再度牽動了傷口,疼得她忍不住呲牙,所幸天色正暗,沒人看到她的表情。
一目連瞭然般點了點頭,起身取過燭臺放到桌上,以火摺子點燃,複又坐回到了原處。燭火投下溫暖的橙光,燈影搖曳,青之川盯著被燒得焦黑的燭心,一時有些式神。
“下午的時候,有個僧人送來了一個盒子。他說這是您的東西。”一目連忽出聲道,“盒子收進倉庫裡了,我們沒有擅自開啟。”
青之川抱歉地笑了笑:“麻煩你了……”
如果不是一目連告訴她了這回事,她大概已經把取回父親骸骨這事兒徹底忘記了。那位住持也委實好心,見她幾天沒來,居然將東西直接送到了家裡。
她決定明日去一趟寺廟,親自感謝住持的善心,順帶著也得為寺廟添些香火錢,畢竟那裡供奉了那麼多蛟龍的骸骨。
父親的頭骨回到了身邊,改日即可落葬,讓他的亡魂得以安息,只可惜剩下的骸骨無跡可尋,讓青之川多少有些難過。
她嘆了口氣,忽然意識到一目連有些寡言。
他說出的寥寥數句盡是陳述,從頭到尾什麼都沒有問,只靜靜守在床邊。青之川心知自己給式神們添了麻煩,頗有些不好意思。她掃了一目連幾眼,試探般地問道:“你不去休息一會兒嗎?”
一目連搖頭:“我白天休息過了,況且是我承擔下了守夜的工作,當然要做好。”
“謝謝。”青之川垂眸,笑得有些不自在,“也要和所有人都道謝才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一目連不語,任由沉默表達他對這話的否定。
猝不及防地又陷入了沉默,青之川更覺得更不自在了。她鑽入被窩,不多時又竄了出來,四下瞟著,期期艾艾道:“話說起來,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譬如為什麼受了傷……之類的……”
“其實多少也能猜出來了。”一目連說著,為她掖緊被角,“大天狗回來的時候告訴了我們他見到的一切,再加上青行燈說她覺得大人的父親不像是記憶中的模樣。我們聚在一起胡亂猜測了一番,多少拼湊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