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前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但轉瞬即逝,沒有留下任何蹤影,轉而恢複了平日慣常的模樣,不過眼眸中似乎隱著難得一見的笑意——畢竟他的笑容從來就止步於表面。
他點了點頭,不再拿喬,應道:“我知道了。”
青之川一下子跳了起來。西斜的殘陽此刻終於照入院內,正巧籠在她的臉上。她眯起眼,笑得卻比食堂更耀眼。
“約好了。那你不能反悔。”
玉藻前也報以一笑:“當然不會。”
青之川瞬間心情大好,什麼複雜的糾結的心思統統消失不見了,還臭不要臉地在玉藻前的小院裡蹭了半罐金平糖,才大搖大擺地離開。
走出門外,未行幾步,她又見到了淩穹的身影。
他在監視自己嗎?
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地垮塌,但趕在笑意徹底顯然前,青之川迅速擠出笑容,還向他打了聲招呼,直至走出淩穹的視線範圍之外,也未曾露任何端倪。
淩穹盯著她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又倏地轉首看向玉藻前的小院,狹長的瞳孔閃過精光。他似是輕笑了一聲,又似乎沒有。
他戴上兜帽,掩去所有表情,將身影隱入夜色中。
一夜無夢,青之川醒得很早。
現下才剛破曉,連一貫最早醒來的惠比壽尚且都還在睡夢中,青之川覺得自己確實起得太早了。她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浪費在被窩中,然而她總覺得那個溫暖的“魔窟”會讓她神志不清,倒還不如裹上大麾,在庭院裡漫步,順便讓寒風吹醒她混沌的大腦。
她已經盡量不去胡思亂想了。
繞著庭院走到第三圈,忽然傳來一陣叩門聲,短促且焦急,頗有持續不停地跡象。
青之川愣在原地,等著別的式神前來開門。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她才意識到現在家中醒著的人只有自己,急忙匆匆跑到門口。
她覺得自己好像被慣壞了,連開門這事兒都下意識地不想親自動手了。
青之川移開沉重的門栓,將門推開一條僅容半個人透過的小縫。
透過縫隙,她看到了門外站著的身著素色巫女服的女子。她的雙唇如她所著的緋袴般赤紅似血,一頭青絲鬆垮垮束起,落出的鬢發散亂地搭在肩上。她笑得好生美豔,盡管她的容貌並不妖嬈。
青之川忽感一陣沒由來的寒冷,急忙攏緊外衣,可惜這股寒意似乎發自骨髓間,縱然攏緊外衣也毫無用處。
她警惕地盯著眼前人,確信自己並不認識她。但這張臉,她似乎見過——並非一模一樣的某人,而是同等姿態的容貌。
女人抬頭朝屋裡望了望,這動作讓青之川頗感不適,出聲問道:“請問您是……?”
聽到問話,女人不知為何竟是笑了。她欠了欠身,儀態十足。輕啟朱唇,她的聲音宛若來自遙遠的雲端般虛無縹緲,輕易便能從耳旁溜走。
她沒有回答青之川的問題,只是自顧自地道明瞭來意。
“我來找我的夫君——他是你的式神,叫做玉藻前。”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九:我就是死外邊,跳護城河,也不聽玉藻前的去查卷宗!
……
真香!
調節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