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好歹也算是黑童子勇敢邁出的第一步,白童子已經感動得快要哭出來了。
巨響,震耳欲聾的哀嚎聲穿破雲層,眾人下意識地側目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巨獸仰面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嘴裡發出破碎的叫聲,黑紅色的粘稠血液從綻開的皮肉中流出,散發著惡臭。迴光返照之際,它抽搐得愈發厲害,最後猛得一顫,渾身僵直,徹底斷了氣息。
巨獸原本就已經是強□□末,還不幸被黑童子斬斷了一足,死期指日可待,因而鬼燈沒有耗費太大氣力就將它解決了。
經過巨獸身旁時,鬼燈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這下意識的一瞥讓他頓住了腳步。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巨獸此刻正在逐步分解。它身上的溝壑和血管裂了開來,肌肉受到重力的召喚,一點一點從軀幹上脫落。最後,如同倒塌的尖塔一般,所有的肉都從軀幹剝落,只餘下骨架孤立在遠處。
好說還留下了一個完整的骨架,青之川想。
除卻骨架,巨獸的內髒也一同顯露了出來。腐臭氣味鑽出骨頭之間的狹小縫隙,盤繞在空氣中。鬼燈捏住鼻子,快步離開。他可不想在如此惡臭的地方多做停留。
然而臭味傳遞的速度可比他走路的速度要快得多了,早已經沖在了他的身前,以驚人的速度傳遞著。
白澤原先在眾合地獄附近被血腥味燻得七葷八素,這會兒忽然聞到了巨獸屍體散發出的極度腐味,反胃感再度湧上了胸腔。此次來勢洶洶,白澤沒能忍住,十分不雅地當場吐了出來,為原本就很渾濁的空氣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玉藻前無需呼吸以維持生命,因而此刻只需屏住呼吸,就能完美地將所有味道都隔絕在外。所說沒有氣息的交換,胸口會略微有些悶結感,但也無大礙。青之川用帕子捂住口鼻,多少起了些許作用。可憐體虛的黑童子沒辦法做些什麼,聞到臭氣,直接一翻白眼,徹底昏過去了。
一目連見此慘狀,立刻築起了風盾,將所有人都納進了一個狹小的空間內,簡直如同桃花源一般。
為了防止桃花源內的空氣被某些散發著酸臭味的東西所影響到,一目連非常貼心地將白澤騰了出去,等到他將胃中的所有東西全部都吐淨後才讓他重新納了進來。
為此,一目連成功收獲到了白澤的白眼兩枚。
白澤吐得昏天黑地,就連胃液都吐出來了。他想,這大概是他身為上古神獸最丟臉的一次經歷了。
他拖著虛浮的腳步朝玉藻前走去,面色蒼白,身體不住地搖晃,看上去和先前的醉酒模樣有些相像。他掙紮著走向玉藻前,整個人都撲到了他身上,把他當做了柺杖一般的存在。
“玉藻,我覺得我要死了……怎麼這麼臭啊……”
白澤可憐巴巴地抱怨著,氣若遊絲,殊不知其實自己也是一個散發著臭氣的異味源。
玉藻前重新屏住呼吸,不耐煩地推開白澤,朝邊上邁了一小步,拉開與白澤的距離。
對於舊日老友的冷漠,白澤心碎不已。他不快地冷哼了一聲,忽然來了力氣,邁步朝著青之川所在的方向昂首走去,期間還惡戲般地繞了玉藻前一圈,身上的臭味也伴隨著他的腳步環繞在玉藻前周身,燻得他不得安寧。
玉藻前對於白澤這幼稚到了極點的報複行為無話可說,只好揪住白澤的衣領,將他拖回了原處,還心有餘悸般地按住他的肩膀,以防這個異味源繼續以走動的方式汙染空氣。
不過白澤顯然不知他的心思,瘋狂掙紮,企圖脫離玉藻前的桎梏,嚷嚷著:“喂喂喂,你在幹嘛?別拉著我,我要去找那個漂亮小姐。誒,你快點鬆手,別影響我!”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安安靜靜在此處待著多好,別再走動了。”玉藻前長嘆了一口氣,心力憔悴。
白澤輕哼一聲別開頭,故意拿喬,不回答玉藻前的話。在玉藻前不厭其煩的反複逼問下,他才不情不願地哼哼道:“那個漂亮小姐肯定比你溫柔。既然如此,誰還要留在你這個粗暴的臭男人身邊……”
說到了這一點,白澤如同被觸及到了什麼詭異的開關一般,喋喋不休地抱怨了起來。
“我說玉藻你也真是的,都已經換上了美人的皮相,舉手投足之間總還是會不自覺流露出大老爺們的粗獷。這樣真的很違和,你應該趕緊明白這一點!”
白澤說得苦口婆心,然而玉藻前一句話都沒放在心上,反倒是學著他的語氣,故作痛心疾首道:“就算是四十九院也不會以溫柔待你的,畢竟你現在實在是太臭了。希望你也能趕緊明白這一點吧!”
白澤氣絕,決心以一天都不理會玉藻前的方式讓他感受一下自己的憤怒。
他倆說話時壓低了聲音,但青之川仍是隱約聽到了些許。
不過她怎麼覺得自己一句都沒有聽懂?
作者有話要說:
白澤:被氣到不想在遊戲裡實裝(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