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她真心為你好啊,那是因為下一道菜是公子愛吃的菜,她要親來炒,這麼多年了你還沒看清她那份心思啊!”
一個胖胖的丫頭走進來,把洗好切好的菜往桌上一放。
“碧雲,你心裡知道就行了,何必明白說出來嘛,你也真是的。”冬蓮看著胖丫頭嘻嘻一笑。
“你們兩個就愛拿我取了嗎?”
姜希福無奈地笑了笑,平常被她們取笑慣了,她也並不以為意。
“在咱們下人房裡能有什麼新鮮事?每天眼睛一睜開就是打水生火、劈材做飯,整天做這些粗活打雜,到晚上累得動彈不得,一上床就直接睡死,起來又是一天忙,在下人房裡的日子簡直一天是一年,咱們三個人就像三根油條在油鍋裡慢慢地炸,什麼時候才能被人撈起來?”冬蓮一抱怨就是一大篇。
“撈起來就要被吃掉了,我可不想被吃掉,還是繼續待在油鍋裡炸好了。”碧雲笑得傻裡傻氣。
姜希福聽見碧雲的回答,笑得前俯後仰。
“碧雲,在鍋裡炸久了會焦掉的,到時候拜託人家吃也沒人肯吃了!”冬蓮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
“沒人要吃就沒人要吃唄,反正不管是被人吃掉還是被人扔掉,都一樣不是好下場。”碧雲聳了聳肥胖的肩膀。
“你這樣說倒也沒錯,這不就是咱們當奴婢的命嗎?”冬蓮唉聲嘆氣。
“那也不一定,要我選擇的話,我寧願選被人吃掉,也不要被扔掉。”姜希福邊笑邊說。
“瞧瞧,心裡有人跟心裡沒人說的說的就是不一樣呢!”
冬蓮咧著齒笑,手指毫不客氣地戩了姜希福的腦袋一記。
“就是啊就是啊,這根希福油條肯定很想被墨驍公子一口一口吃掉,對不對呀?”碧雲拿著一根蔥逗著她玩。
“你們又來了,能不能說點別的?”姜希福已經練就被她們怎麼調笑都臉不紅、氣不喘的功力了。
話說,姜希福當年被宛春帶到下人房,和冬蓮窩一床睡以後,她就很慶幸來到墨府第一個交上的朋友是冬蓮。
冬蓮見她傷重,身子虛弱,日日幫她的傷口換藥,替她抓藥、熬藥也都不嫌麻煩,非常細心仔細地照顧著她,她對冬蓮充滿感激,兩人日日相處,夜夜共眠,漸漸地成為了無話不談的知己。
冬蓮只比她大兩歲,也是孤苦無依,被墨府管家買進來當粗使丫頭,每天在下人房裡洗著全府上下的衣物和褥被、枕帳,她傷愈之後,宛春將她安排在下人房裡,進了下人房,便又認識了在廚房打水、劈材的胖丫頭碧雲。
剛開始,她也是做著和她們一樣的工作,不是洗衣,就是打水、劈材,很苦、很累,是下人房裡最下等的工作,而下人房裡最好的工作便是在廚房裡掌廚,因為最多好吃的東西就在廚房裡,而掌廚的人也可以吃到和主子一樣的菜色。
在下人房裡待了兩年之後,服侍公子、小姐的貼身婢女出府嫁人,於是在廚房掌廚的丫頭被調進了內房服侍公子、小姐,這時,有小丫頭再被買進來,而她和冬蓮、碧雲就晉升到廚房掌廚。
在下人房裡的工作雖然辛苦,但是姜希福有她自己的快樂。
洗衣時,只要洗到墨驍的衣服,她就會特別開心,也會洗得特別賣力,即使到廚房掌廚之後,她也會叫小丫頭把墨驍的衣服留下來給她洗。
掌廚時,只要是公子房的飯菜,她都會煮得特別用心,特別仔細,也會刻意檢查收回來的碗盤裡是什麼樣的菜色吃得比較多,什麼樣的菜色吃得比較少,然後專挑吃得多的菜色做,而吃得少的菜色她就不再做了。
女孩兒家都是細膩敏感的,姜希福對墨驍的感情就連粗枝大葉的胖碧雲也沒例外地察覺到了,於是兩個人三天兩頭總拿她開玩笑。
其實,除了羨慕姜希福能這樣痴痴暗戀一個男人以外,她們最佩服的還是她對墨驍的用心和用情。
整整三年來,她沒有再見過墨驍一次,卻每天都在為他洗衣、做飯菜。
要對一個人多麼痴心,才能夠做到像姜希福這樣持之以恆?這對沒有物件動情戀慕的冬蓮和碧雲來說,實在難以想像。
“今天的菜色裡沒有肉,算不算新鮮事?”碧雲突然說道。
“什麼?沒有肉?”
姜希福和冬蓮吃驚地靠過去看菜籃,果真都是青菜,一丁點兒肉片都沒看見。
“這是怎麼回事?肉販忘了送嗎?”冬蓮錯愕地在菜籃裡翻找著。
“真的很新鮮,這事從來沒發生過吧?有聽說今天吃素嗎?”除了驚訝,姜希福也覺得很奇怪。
冬蓮想了想,說道:“沒聽說吃素,只聽豆芽說過,已經七天左右沒有洗到老爺的衣服了。”
“老爺出門遠行了嗎?”差希福思索著。“照理說老爺出門都會帶著公子去才對,但是昨天我還洗到了公子的衣服。”
“那就奇怪了,老爺去哪裡了?”碧雲困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