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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晳沒有鬥篷，那日蘇朝朝給她換了一身新袍，回到清花庵就被張氏搶走了。她以前倒還有些身手，可後來在突厥壞了身子，根本不是張氏那粗鄙之人的對手。
她身上披著一層茅草編成的鬥篷，根本不能禦寒，等蘇朝朝來時，渾身都僵硬了。
蘇朝朝眯了眯眼，看她這般，倒放下心來。還知道草衣禦寒，看來，她依舊很惜命。
“賀豐說，你要見我？你在突厥，果真有可信之人？”蘇朝朝打量她數眼，淡淡道，“陛下是純孝之人，當年應允過賀老侯爺，會留你一命。你安分些，我會讓你和張氏分開。”
賀晳嘴唇抖了許久，才啞聲道：“娘娘何必虛偽？陛下不動手，是因為我活不長了。呵，伏念怎麼會放心我嫁去高昌，為了控制我，給我服了毒。現在伏念生死不明，自然也沒人能給我解藥。”
她嘶啞的聲音如同老嫗：“聽說，毒發時，先是手腳爛了，然後是軀幹，等慢慢爛到最後，人還清醒活著，可手腳上連肉都爛光了，能清清楚楚的看見自己身上的骨頭。這種毒藥，在突厥叫做邪魔，聽說，也曾傳到大周，大周的文人們多情，給它另外取了個名字，叫做死生白骨。是嗎？”
蘇朝朝垂下眼瞼：“你若安分，毒發之時，我會讓人給你一個痛快。”
賀晳冷笑一聲：“賀琅恨我，恨之入骨，恨不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娘娘自作主張，就不怕陛下生氣？”
蘇朝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這麼說話，蘇朝朝是真覺得有些奇怪。賀琅為什麼要生氣？
賀晳驀然就懂了她這眼神的意思——賀琅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跟她生氣？賀琅哪敢跟她生氣啊？
呵，什麼盛寵皇後？朝野上下都瞎了不成，賀琅就算做了皇帝，對蘇朝朝也是疼寵如命，根本就是懼內！
“娘娘這一生，真是順風順水，羨煞旁人。”
賀晳頓了片刻，將聯絡的方式告訴了蘇朝朝，蘇朝朝當即就命綠岫去驗證了。
“只要看到這條紅綢，她就會將火器方子銷毀了。從此陛下高枕無憂。”
賀晳冷笑一聲：“這樣的好東西，賀琅當真不要？”
“如今四海平寧，各國來朝，大周儼然是天之上國，根本也不需要這東西。一旦現世，戰事一起，要多死多少人？這些小國，不過看到你留的一點東西，就蠢蠢欲動，若是看到這方子，還不知道要起多少野心，要興多少戰事？”
寒風中，蘇朝朝淡淡道：“你也不必如此。既然這東西，憑著如今的技術都能造出來，那以後也還是會現世。但那時，就不是我們這一代人該思慮的事了。”
擴充套件疆域，任何一個強國帝王都有雄心野望，可蘇朝朝惟願四海安穩。
賀晳沒有說謊，的確聯絡上了雲宮月闕的一個舞姬。綠岫取信這舞姬之後，那舞姬就接了信物，一路傳遞出去。賀盈派人跟在後面，出了一站就銷毀一站，一直追蹤到突厥王城，總算是將這條暗線拔除的一幹二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