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這般孤勇?
想來,她也向來如此。便比如現在,她要策劃的這樁事,若是成功,該是天下第一大盜。
“他明知道瞞不過沈姐姐,還要袒護崔菩提,是不是因為……他心裡,崔菩提已經重過了姐姐?”
“本來不該。與一人相知相依,已是不易。他還要招惹兩個,哦,現在招惹了三個了。他開了這個口子,那些大臣們,會樂呵呵的把女人送上他的龍榻。”
嘀嘀咕咕的,賀琅都是“嗯”,她說什麼他都說好,哪怕她要把天捅開一個口子,他也會親手給她搭上扶梯。才不會管,這天塌下來,會不會壓著他自己。
蘇朝朝發洩完了,就睡了。
半月熬過,蘇朝朝人瘦了一圈,精神倒還好。魏潛一日要過來看上三次,偶爾還要進宮,給皇後娘娘請脈,這樣一來,宮中有什麼事,蘇朝朝也清楚些。
“娘娘精神很好,臉色漸漸紅暈了些。比您現在,是能看多了。”魏潛口沒遮攔的說完,“啪”扇了自己一耳光。
蘇朝朝:“……”
“你這是做甚麼,我又沒有說什麼?”
魏潛左右偷偷瞧瞧,又朝屋頂看看。
蘇朝朝明知道賀盈就躲在上面,可不告訴他,還壞心眼的逗他說實話。
“你看什麼呢?鬼鬼祟祟的,我這侯府裡,還能有賊不成?”
魏潛壓低聲音:“沒有賊。這悍兵比賊更可怕的!上次我看夫人脈象有力,高興了些,隨口說了句,必定是和夫人一樣可愛的小姑娘。您身邊那位小姐姐,逮著我就一頓揍!我隨口說這一句,她知道了,也一定要打我!我實在是被打怕了。也不知道她藏在哪裡,怎麼我做什麼她都知道?完了完了,夫人,她會不會偷看我沐浴?”
蘇朝朝摸摸下巴,為魏神醫默哀一個:“這個……魏神醫就當不會好了。反正她看了,你也不知道。而且,你自進府,有那一日不捱打的?就習慣習慣好了。”
“魏神醫”默然半晌:“怪不得您那丫頭那麼兇。慣的!”
魏神醫一出內院,前方又是一陣喧鬧。
又過幾日,藥少了許多。魏潛還帶來一個好訊息:“我聽平嬤嬤說起,娘娘稱病,將鳳印還給了陛下。”
蘇朝朝心頭一鬆:“那就好了。拿著這鳳印做什麼?”
“可以做很多事啊。”魏潛一本正經。“男人靠不住,要連權勢都沒有,不是更可憐?”
蘇朝朝瞥他一眼:“你不怕捱揍了?”
魏潛正色坐好:“已經兩個多月了。夫人的身子比預估的還要好。這孩子可是夫人的福星。”
蘇朝朝摸摸肚子,玉白麵容上滿是柔情:“自然如此。”
賀琅一身朝服,踱步進來。魏潛又交代了幾句,便退下了。
蘇朝朝微微一怔:“進宮了?”她今早便有預感,大約是到時候了。
十日前,漢川王與安化郡王聯兵,反了。
朝中能堅持這麼久,才讓賀琅進宮,都算他們不容易了。
“方津煅將軍帶兵去了,中了埋伏。現在還生死不明。朝中雖有不少武將,但兵起之地富庶,年中西南又有大旱,就指著漢川這片糧倉。陛下初初登基,自然要盡快平定戰亂。”
若是戰亂綿延太久,本就根基不穩的李螢,連朝中大臣都難以應付。
賀琅素來用兵如神,的確是最好的人選。
蘇朝朝捏著他的手,之前實在太難受, 每日都覺心頭堵鬱,想吐又吐不出來,只有他在身邊,才能好些。
不知不覺,她便像個孩子,養成了這個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