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琅挑眉,不應,也不讓。
蘇朝朝拗了幾下,弱弱的服輸。
出門前,賀琅拿過披風,將人團團裹住。
說是出去走走,也只不過在侯府的後園。兩旁土痕仍濕,原是她睡著的時候,下過了一場雨。
蘇朝朝無心看景,勉強走了幾步,就坐在了石墩上。
賀琅默默轉到她面前,寬大身軀擋住院中若有似無的涼風。
蘇朝朝強打精神,小聲笑道:“賀侯爺,我還沒有那麼較弱……”
話沒說完,她臉色大白,如有異蟲從肚子裡爬過,往喉間蠢蠢欲動,恨不得沖出來。她俯身幹嘔了幾下,只吐出幾口清水,可卻難受的要命,恨不得死了幹淨。
她揪著賀琅的衣裳,不知聽見了什麼,也不知自己說了什麼。
頃刻,就被賀琅抱在懷裡,一步一步穩穩的往回走。他小聲在耳邊問:“哪裡疼?還難受嗎?”
蘇朝朝才恍惚想起來,自己是揪著他說了幾句“好難受……”。
魏潛早等在外面,急忙捏了脈,片刻不以為然道:“侯爺不必大驚小怪,我早就說過……”
賀琅眼風淡掃。
“……”魏潛抖了一抖,又道,“我早說過,夫人餘毒才清,這時候身子尚且虛弱。只不過夫人不是那嬌弱之人,平日裡不肯表露出來。這時候有孕,這孩子也要成長,大大爭奪母體的養分。婦人懷孕,誰不辛苦?夫人自然比常人要辛苦得多。”
蘇朝朝頭蒙在賀琅懷中,看不清她神色。
魏潛頓了頓,偷覷賀琅一眼,忍不住道:“這孩子如今尚未成型,他什麼都不懂,不如及早……保全母體。”
蘇朝朝鑽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說能保胎的也是你,現在又來說這話,你煩不煩?”
魏潛一愣。
他幹什麼說這話?
他原本以為,一心要保胎的是賀候,為自己寄存在脖子上腦袋瓜子計,這才獻計保胎。結果回來被賀盈暴揍一頓,這才知道,想要孩子的是這年紀小小的候夫人。
魏潛張口結舌。
他說不來什麼,夫人還會有孩子,實則,脈象探的清楚,她的身子能有這孩子,簡直是送子觀音手滑,才得來的。
魏潛又愣了好大一會兒,才道:“夫人放心,在下既然說能保。那自然能成!孩子也會好好的。只不過這頭三個月最是難熬,等胎兒穩健安胎,夫人也能好受些了。而且,婦人自然妊娠,這過程雖然辛苦,對婦人卻也有利。”
蘇朝朝看他神色篤定,心頭緩緩一鬆。
“那有勞你了。”
魏潛回去,又改了方子。蘇朝朝喝的嘴裡泛苦,又兼之胃裡難受,什麼也吃不下。勉強吃上幾口,不出片刻,又全都吐了。
雅爾看的心裡著急,團團轉又毫無辦法。
蘇朝朝反而嫌她聒噪,找了一處小院,又給了不少嫁妝,挑了個良辰吉日,就把這丫頭正式嫁了。
出嫁之前,雅爾穿著紅衣進來謝恩,哭哭啼啼好一會兒,最後被沈渠拎著衣領給扔進了花轎。
蘇朝朝抹了抹眼角,哎了一聲:“太吵了。幸好只是嫁給杜子騰,要是嫁的遠,她真打算哭個三天三夜。”
沈渠道:“郡主放心。今日不能給郡主守夜,明早,她會更吵。”
蘇朝朝笑笑,看向沈渠。沈渠被她盯的莫名其妙,摸了摸臉:
“郡主,盯著我看做什麼?我突然變成男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