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長著一張俊俏的小臉蛋,嘴又甜似蜜,還會畫畫,那些花魁、粉頭哪個不是賊兮兮盯著你?難道不怪你?”
池蘭亭哭笑不得:“娘子說的,有理,有理。”
池蘭亭咬了一口冰鎮蜜瓜,眯著眼問:“郡主如今是貴人,怎麼找池某來了?”
蘇朝朝起身,恭恭敬敬的見了個大禮:“見過師叔。”
池蘭亭手裡的蜜瓜都嚇掉了:“你,你怎麼知道的?”
蘇朝朝道:“猜測而已。況且,師叔這裡的烤肉香味也太濃了些,順娘來找你,我自然能聞見。”
池蘭亭微微驚詫:“就憑這個?”
蘇朝朝頓了頓,摸著臉頰道:“還有就是,您三位身上那神神道道的氣質吧!如出一轍,如出一轍。”
蘇朝朝若是說,憑著池蘭亭身上的一股“疑似奶味”確認,那也太驚駭了些,還是說炙肉香味更合理一些。
池蘭亭扶額道:“你這個丫頭,真是狗鼻子。之前我得到嫂子的訊息,的確讓你師傅來過一次。還有便是上次你因沈老夫人的禍事無辜入獄,李順曾過來與我商議。不過不等我們出手,你便被宣平侯爺救了出去。就這兩次,到被你輕易察覺了。”
蘇朝朝盈盈道:“雖然師叔不願袒露身份,但氣質卻是騙不了人的。”
池蘭亭唏噓道:“我入師門時年少,師傅已年邁,素和師兄、李負師兄終日陪伴教讀,如師如兄。師傅故去時,我年方十一二,但在門中短短五六年,卻如同浸淫一生,即便回歸塵世,竟難以更改。罷了,不提了,師門蕭索,終不似少年時。你來找我,可是因為李負師兄的事?”
“順娘不曾留下只言片語,就離開了。”蘇朝朝道。“他雖然不是會自討苦吃的人,但總有些放心不下。”
池蘭亭道:“你既然知道李負這個名字,可知道他以前是何人?”
蘇朝朝不知,但來前早讓沈渠查的清楚:“十餘年前,欽天監第一人?”
“沒錯!師兄出自天一門,雖隱瞞身份,但觀星佔蔔豈非信手拈來?也因為此,被宮中貴人利用,陷於羅網之中。師兄不擅權謀,最終落了個謀害皇嗣的罪名,最後雖然僥幸逃脫,但師兄與玉娘失散,摔下懸崖,從此身有殘疾,不能人道,且……”
池蘭亭深深的看了蘇朝朝一眼:“師兄與玉娘嫂子的女兒,不到一歲,在逃亡時蒙難了。”
蘇朝朝“呀”了一聲。
池蘭亭拍了拍摺扇,發出些微不明的悶響,似乎要拂去因往事帶來的陰霾:“師兄來找我時,曾對我說過,玉娘一定會喜歡你的。”
李順找了玉娘十幾年,設想過,她會因為孩子的事生氣,會打他罵他怨恨他。也設想過,玉娘回來後,他已經這樣了,她會不會再也不想和她在一起。他假扮女人,用的穿的都是她喜歡的顏色,就連蘇朝朝這個女孩兒,也養的極好,還期盼著,她也會喜歡這個孩子。
可從來沒想過,玉娘早已將他封存,徹底的撇棄,與旁人組建了另一個美滿和諧的家庭。
蘇朝朝手裡的蜜瓜都有些苦。
“那順娘還會回來嗎?”
池蘭亭摸摸這少女的頭發,悠悠道:“他總歸是天一門的人。不管任何處境,一定能找到內心的平靜。”
“那害他的人,是誰?”蘇朝朝似乎若無其事的一問。
池蘭亭心一緊,想打哈哈混過這個話題,似乎也不太可能,只好道:“這樁事,許久了。師兄是不許我跟你提的。當年沈貴妃只是一個貴嬪,懷有身孕,不知用什麼法子得知是個女兒。她得知師兄真實身份,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讒言,誤以為師兄能轉胎,非逼著師兄拿出轉胎丸。那轉胎丸是有的,但吃下去後果難料,師兄耿直,不願意做這種害人之事,後來沈妃怕秘密洩露,便連出毒計,害了師兄一家。小丫頭,素和已經進宮了。他那個人,表面風雲不動,其實睚眥必報,會順帶手把這事兒辦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