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元帝既要袒護這兩個不成器的孩子,又實在打從心裡看不上眼,因此才反複無常,陰晴不定。
賀琅走後,老王妃摩挲著龍頭柺杖,眯著眼笑看幾個嬤嬤在外面採摘茉莉。
“年輕人就是好,這樣精神。”
唐鎮腹誹:她老人家眼裡的年輕人,也都做奶奶了吧?
老王妃接著道:“容王的事,你如何看?”
唐鎮道:“既然辦了,便辦個徹底。”
老王妃輕輕頷首:“自然。義陽公主和她的夫婿,已經在路上了。這幾日就要回來了,你安排一下吧。”
宮中這幾日都是陰雨綿綿,直到義陽公主與其夫婿廉州刺史回京,才讓內宮鬆快了些。
義陽公主遠嫁,這五年來還是第一次回來。沈貴妃自然好生操持,為公主接風。
義陽公主與夫君拜見過豐元帝,就徑自去了禦花園,說是要將小時候最喜歡的那棵十八學士帶回廉州。
沈貴妃聽了,只當不知道,另外又送了不少名品茶花過去。
這日,蘇朝朝也接到了沈貴妃的帖子,為義陽公主接風洗塵,特意預備了曲水宴。
時下名士風流,這曲水宴也大受歡迎。沈貴妃特意試探了陛下的口風,見豐元帝並沒有因容王而遷怒義陽公主,因此格外用心操辦,也是為了替陛下解解悶,緩和心情。
賀琅今日要入宮辦事,蘇朝朝跟他一起,進宮也早,被“放”在禦花園“賞花”。
片刻之後,沈渠受不了了:“郡主,以後但凡出門,千萬不要讓我和雅爾一同伺候。我寧可和雷立那個悶葫蘆一起,杜子騰那塊榆木疙瘩也行!”
雅爾剛轉了個身,果然又兩眼放光:“小沈,小沈,你看見那個茶花了嗎?以前小姐做過學士糕,白胖軟嫩的糕裡面,摻著一層一層鮮紅的花瓣,別提多好吃了!這禦花園裡這麼多好東西,就這麼放著,太可惜了!”
沈渠無奈的一扶額:“郡主,您看!這個鄉下……”
沈渠還沒說完,身後就有人接著:“鄉下來的丫頭。”
這聲音軟糯糯、甜蜜蜜似的,來人一身淡紫宮裝,轉了個圈,走到蘇朝朝面前,眼睛裡像泛著似水柔光,細細打量了她一會,掩著帕子輕笑:“哼。可真有意思,你說是不是呀?你是誰家的小姑娘,這樣水靈?”
宮女通報身份,她恍然大悟。
“你就是衡陽郡主啊。在廉州就聽說過你,從鄉下回來,就做了宣平侯的未婚妻。可不知道京城有多少貴女呀,恨你恨的咬牙切齒呢!”
她又盈盈一笑:“不過呀,這也說明,是你福氣好。是不是呢?”
蘇朝朝聽到廉州,自然猜到,她就是今日宴席的主角——義陽公主與錢駙馬,便淡淡見了個禮,不卑不亢的站著,並不答話。
義陽公主見她不搭腔,年紀又小,眼神中滿是懵懂,以為是個軟柿子,哪肯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