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聽完,叫人下去,忍不住道:“她這是在想什麼?不過是沫兒說了兩句話,就翻來覆去的想!若是不明白,大可以直接問,便是新嫁娘不好意思問,該打理的也要打理好。”又想讓沈芳谷過去教導幾天,可又恐怕沈芳谷礙於她的身份,許多事不好直言。
正思索著,沈芳谷開口道:“少夫人那邊事多,陪嫁都要打點,房裡的人都要約束。身邊卻只有一個小丫頭霖竹,夫人若是還信得過我,不如讓奴婢過去伺候幾日,幫少夫人調教幾個得用的丫頭。”
沈夫人細想之下,也沒別的更好的法子,只好同意了:“委屈你了。那孩子還要你費心教導才是。”
沈芳谷風行其事,更兼磊落秉性,到了少夫人院裡,便將下午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宋靈雨既鬆了一口氣,又覺得羞愧難當,面紅耳赤:“是我不成器,叫母親費心了。”
沈芳谷又勸慰了幾句,教宋靈雨將嫁妝清點一番。這一盤點,才發覺,不過五六日功夫,三成東西都被刁奴做了手腳,以次充好,換成了銀錢。這其中出入,足足有三四百兩。
沈芳谷氣的將人重重打了二十大板:“限你們三天時日,將銀錢還回來,不然便直接送官吧。”
宋靈雨跟在身後,遲疑了一會,才問道:“若是因此事送官,會不會鬧大了?”
沈芳穀道:“少夫人放心,不還回來,也不過區區四五百兩。便是還回來,這些不忠不用的刁奴也不能再用了,直接一家子發賣出去。至於送官,自然只是嚇唬他們罷了。”
宋靈雨深覺沈芳谷手段高深,越發佩服,對沈夫人亦是感激不盡。
嫁妝之事料理妥當,沈芳谷便著手想著給她添幾個得用的人。一要兩個管事的嬤嬤,一個能算賬,一個能馭下。二要幾個丫頭,要能言善道,也要落落大方。
而宋靈雨感激涕零之外,又糾結於當日寧王妃撞翻花轎一事。
她心裡以為,寧王妃畢竟是宗親,若是不喜她,連帶與沈國公府有些齟齬,豈不是她的罪過?
沈思永今日只帶了一個丫頭,去不秋草堂小坐。自大婚之後,陛下不知又動了什麼念頭,派了不少瑣事給李螢處理,且親自指派了兩名詹事協助。雖也算遊刃有餘,但也漸漸忙碌,在府中廝磨的時光少了許多。
她雖沒什麼排場,但大婚前就常和李螢成雙入對出入不秋草堂。管事的如何不知道,這位便是新晉的寧王妃?急忙引上雅間,安排了清淨房間。
剛坐下不久,就見宋靈雨穿著絳紅色長袍,頭戴金步搖,怯怯的站在門口。她原本生的十分清麗,可為了強顯身份,挑了這樣厚重的顏色,又配上金色頭飾,將自身的柔美都遮掩的一幹二淨。
沈思永秀眉一蹙,只當沒看見,垂眸看書。
宋靈雨卻在門口見禮,自行走了進來。
“見過寧王妃。”
沈思永合上書,吩咐侍女收拾,已是準備起身走了。
“沈世子夫人請自便。”
宋靈雨伸著手,想攔又不敢攔,急急忙忙道:“王妃請留步。”
沈思永轉過身,慢慢看了她一眼,見她眼中雖有疲憊,可眉心含春,可見新婚燕爾,過的十分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