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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永越發不喜，淡淡道：“世子夫人，我與你從前雖也見過，有些交情，但朝朝兒卻是我摯友。那事錯雖不在你，但我若與你相談甚歡，又將我家朝朝兒置於何處？你便當我不講理吧，朝朝兒不願意見你，我也不願意。將來若是什麼場合見到了，世子夫人也不必做什麼姿態，我也不怕難看，我們彼此只管當做不認識，互不搭理就是。”
宋靈雨原本想著，不管沈思永打她罵她，只要她能鬆了口，不為難沈國公府就是。沒想到，她突然提起蘇朝朝，一想到被放在萬合南院的雪藻，想到那個和雪藻一樣嬌軟純白的女孩兒，她就心痛如絞。
“朝朝兒……她可還好？她真這麼恨我？”
沈思永真是服了，她說的還不明白嗎？從前還覺得宋靈雨十分靈透，怎麼得償所願嫁給了沈世子，反而變蠢了。
沈思永是咽不下這口氣的，可也不想別人枉費了蘇朝朝的一番好意。
“朝朝兒不恨你，也不怪你。只是如今這種情形，你們三個不見面是最好。朝朝將所有的緣故都攬到自己身上，她是一番好意，你難道不懂？”
宋靈雨珠淚滾落，潸然道：“我知道，我自然知道……我就算做了什麼了不得的錯事，她都記得以前的情分，她把所有事都為我做了。”
一面哭，傷心不止，見沈思永要走，她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王妃！所有事都是我錯，與世子無關，還求王妃別再為難國公府。”
沈思永轉身，神色愕然：這宋靈雨當真是嫁人的時候，把腦子給忘在孃家了？何時變的這樣蠢了？她憑什麼為難國公府？
等她明白了宋靈雨的意思，愈加惱怒！
她原本以為，宋靈雨來見她，是為了打探蘇朝朝的訊息，或者想透過她求得蘇朝朝的原諒。原來，她只是擔心自己這個“寧王妃”為難沈國公府！
她氣憤不已，剛轉身要走，就見沈譽從迴廊對面大步流星的過來。
沈譽將垂淚不止的宋靈雨護在身後，不卑不亢的對沈思永見了一禮：“見過寧王妃。拙荊愚魯，不知說錯了什麼話，還請寧王妃見諒。”
這話是什麼意思？認準了她欺辱了宋靈雨不成？
沈思永冷笑道：“賢伉儷還真是夫妻同心，恩愛不移。”當初與沈譽也算一同長大，當年是如何的清正通靈，這兩個人當真是彼此的剋星不成？好好的宋靈雨遇見沈譽，蠢了。沈譽娶了她宋靈雨，也傻了！
主子懶得理會，那侍女十分機靈，還是李螢特意放在她身邊的，此時上前道：“倒也沒什麼。只是我家王妃喜靜，好好的坐在這兒看書。世子夫人便來了，我家王妃便想走了，也好把這地兒讓給世子夫人。可世子夫人偏偏要拉著我家王妃說話，說了沒幾句，便哭了，剛一哭，沈世子您就恰好來了。”
沈譽看向宋靈雨，宋靈雨只是垂淚，並不否認。沈譽臉紅一陣白一陣，頗有些懊惱。
那侍女又道：“還有一事，我家王妃說了，今後與世子夫人見到，也當沒見到，連招呼都不必打。也免得觸動了世子夫人的傷心事，更免得沈世子擔心世子夫人被人欺負了去。只消相互不搭理，這諸多麻煩都能省了。”
沈思永十分滿意，回到府中，與李螢問起這丫頭的來歷。
李螢在馬上跑了一天，癱軟在榻上，由她一顆一顆的喂著葡萄，囫圇道：“那丫頭當然好，當年她還小，就被送進宮裡做苦役，後來被沈妃留在身邊養護長大的。我成婚前，見陛下心情不錯，就要了出來，特意給你。海月這丫頭不止伶牙俐齒，還會些拳腳，有她在你身邊，我也放心。”
“確實不錯。”沈思永原本還不知道她的好處，出去宴會了幾次，便深深知道了。許多她不能說的話，都能讓這潑辣丫頭說了，且旁人還得“自矜身份”，做出一副不屑與丫頭計較的高貴來。
其實，心肝脾肺都要氣炸了呢！
沈思永與他說些閑話，提到宋靈雨與沈譽，覺得這二人變化之大，簡直難以置信。
“你說姓宋的那丫頭嗎？她原本一無所有，只在蘇府便謹小慎微，但還算有些靈性。如今突然嫁給了沈世子，她現在擁有的，是她以往夢寐以求的。這就是她的負擔。越是夢寐以求，越是朝思暮想，就越怕失去。這些怕，這些懼會剝奪她所有的靈氣，為了沈譽而活。而不是活成她自己。”
“至於沈譽，恰恰相反。他從前活的是光風霽月，是他的本性，也是他的光環。他一直以為，這些光環是他可以輕而易舉得到的，是他與生俱來的，不費吹灰之力。可自從他與宋靈雨有了糾葛，他的光環開始搖搖欲墜，這種質疑，不僅來自於別人，也有他自己內心深處的質疑。一旦涉及到宋靈雨，他便開始進退失據，一方面要保護自己的愛人，一方面又要守衛自己的光環。不過，翰林院裡的事倒沒出什麼差錯，他應當只是見到宋靈雨才開始犯傻。”
沈思永心中一動，突然覺得，眼前這個李螢，像是她從來不曾認識過的。
李螢打了個呵欠：“困的要命，別管他們了，陪我去榻上躺一會兒吧。”
他說著手就不老實，沈思永哪裡肯，推拒了幾下就被李螢一把抱起扔到了床榻裡邊。
“你走開，大白天的……”
“就陪我躺一會兒，我困死了，不摟著你我睡不著。一會還要出去辦事……”
“手……你放哪裡？快拿開……”
不止李螢忘了正事，連沈思永都忘了。
宋靈雨剛回到國公府，便被請到沈夫人院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