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得令,他便攬著嬌兒,掐著小腰迫不及待的上了馬車。馬車剛走動,就聽這十五六歲的小女子嬌弱的一聲驚呼。
幾個青年相視大笑,嬉鬧不止:“皇叔這番老樹開花,還真是猴急上勁了。今晚那小娘子要樂死了……”
“可不是!”
這會兒蘇朝朝卻正蹲在廊簷旁的小幾櫃旁邊,屏息凝神,鬼頭鬼腦。冷不丁一人撞上來,幾櫃上的插著一簇月季的白瓷瓶當頭倒下,她手忙腳亂,一手捂著頭生怕被砸中,一手慌亂去接那瓶子,卻沒能穩穩的接住。瓷瓶一角掛在幾櫃邊上,一角落在它手上,她些微一動,就要摔在地上,打個粉碎。
蘇朝朝叫苦不疊,瓷瓶便算了,若是發出聲響,少不得就被人發現了。
她問心無愧,是不怕見他的,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已經躲了,這會兒再被人發現鬼鬼祟祟的躲著人,豈不是丟人丟到家了?
她一隻手指頭勾著瓶子,苦苦支撐,突然手上一輕,瓷瓶已被人拿走了。
蘇朝朝頓覺渾身輕松,慢慢站起身來,鎮定自若的拍著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轉身假模假樣的笑了笑。
“好巧啊,沈譽。”
沈譽將花枝理了理,原樣放回幾櫃。一段時間不見,這少年更沉穩了些。
“許久不見。你似乎還不錯。”沈譽苦笑一聲,想來蘇朝朝也不願意見她,便轉身要走。
可蘇朝朝這會兒覺得丟人,正卯足了勁想扳回一城呢,所以——沈譽轉身告辭的同時,蘇朝朝也開口了。
“譽還有事,先告辭……”
“我看沈世子過的也不錯嘛,很自在哦,很瀟灑呢。還有空出來喝酒,過的可真滋潤。既沒有被沈夫人關禁閉,也沒有被沈國公打斷狗腿。”
這小丫頭還是牙尖嘴利,沈譽立時就有些哭笑不得。以往他是知曉她脾氣的,不過她對他很好,從不在他面前發作,只是偶爾逮著她偷偷教訓薛嬌義。
如今這伶牙俐齒報應在了自己身上。
沈譽剛要回話,蘇朝朝衣領被人一拎,已經放到了內院。沈譽與她隔著一條廊簷,像隔河對望。
唐鎮“拎”走小丫頭,皮笑肉不笑的瞧了沈譽一眼,便扯著她走了。
蘇朝朝莫名其妙:“你拽我做什麼?”這也太丟人了!她是慣常不要臉,可憑什麼在他沈譽面前這麼丟人?
唐鎮松開她衣袖,道:“你還嫌不夠麻煩?就不怕沈夫人再起心事?”
蘇朝朝道:“你想多了。我如今什麼名聲,她又是什麼眼光,能再起什麼心事?”
唐鎮拿摺扇敲了敲她的頭:“我想多了?是你想的太少了!早在月前,沈譽與你那姐姐出事,沈夫人便四處搜羅人選,想為沈譽相看正室,與你姐姐一同進門。誰知道沈譽死活不肯,連小命都沒了半條。沈夫人無奈之下,只好同意了,將婚訊都定好了。可這時候,一旦她誤以為,你對沈譽還餘情未了,你猜她會怎麼做?”
“沈譽不會同意娶別的女人,可如果是你,他一定會同意,還自以為是的覺得,是自己勉強娶了你,給了你半生安穩來補償你。畢竟在沈夫人眼裡,你這麼個胡天胡地的小丫頭,也比你那個小家子氣的姐姐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