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怒極反笑:“你可知我說的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和她是早就有了首尾不成?”
沈譽急忙分辨:“我從前對宋姑娘只有欣賞之情。宋姑娘待人真誠,溫柔可親,性情中也不乏堅韌的一面,我欣賞她。若說有錯,錯只在沈譽一人。”
“可這女子實在不是良配!”沈夫人見兒子就是不明白,又道,“你以為我是嫌棄她的身世?難道我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世?錯了,假如是蘇朝朝處在她的境地,絕不會讓你對她生出憐愛之情。這就是她的分寸。假如是蘇朝朝與他易地而處,她當真對姐妹的未婚夫生了情愫,她要麼揮劍斬情絲,要麼直取曲奪。絕不會似這女子一般,一面推諉,一面索求!實在可惡至極!”
沈譽跪的挺直,頭雖然低著,可脊樑卻前所未有的硬實。
“母親,雨兒已經是我的人了。求母親成全。”
“滾!”沈夫人被氣的倒仰,脫口說出了嫁給沈國公二十年來再沒說過的一句粗話。“我成全你大爺!”
沈譽依舊跪的挺直。沈芳谷只聽見房內母子二人吵了起來,但一句也不敢細聽,外廳婢子們都各自胡亂忙著,唯恐自己離的近了些。一直僵持到半個時辰後,沈惲沫拿著點心來請安,這娘兒兩才坐了下來。
沈夫人站的身子都僵了,還氣不順。
沈譽腿也跪麻了。可除了觸怒沈夫人,沒有半點進展。
“求母親思量再三。便是一時難以轉圜,也請不要再給她物色什麼所謂的好人家了。”
沈惲沫忙拉兄長出去:“哥哥,母親都已經這樣了,就不要再惹母親動氣了。改日再說吧。”
沈譽跪下:“是沈譽愧為人子。可宋姑娘是個可憐人,沈譽對不起她。她現在生無所戀,一心只想找個清淨庵廟修行,沈譽不能做薄情人。”
沈夫人冷笑一聲:“怪不得你這樣幹脆利落,就同意了蘇朝朝的退婚。原來是不願意做薄情人!好,好一個薄情人!你應了蘇朝朝的退婚,讓她用那樣的藉口一個人把所有事情扛下來的時候,怎不說,自己是個薄情人!你個糊塗東西!”
“你可知道,蘇朝朝一個女孩兒,這樣退了婚,將來能說什麼好人家?”
沈譽俯首不語。沈夫人胸膛不斷起伏,氣急之後,突然想起一樁事情。
“沈子玉,你好,你好的很!你老實對我說,蘇朝朝是究竟為什麼要退婚?”
沈譽躑躅片刻,道:“蘇家老太太提出,讓雨兒給我做妾室,與朝朝一同進門。我同意了。”
沈夫人騰的踹了他一腳,她這暴脾氣,半生不發作,今日夜裡好了,全被自己這傻兒子給啟用了!
“你同意了?還有之前在暖閣那樁事,蘇朝朝那樣聰慧的丫頭,她能同意還就有鬼了!你和那雨兒雪兒卿卿我我,她是你結發妻子,反而成了多餘的人,是嗎?”
沈譽沒有反駁,他今夜是前所未有的堅定。自事情發生以來,他時常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既擔心對不起蘇朝朝,更擔心宋靈雨。可自他了解自己的真實內心,他釋然了,也堅定了。
“子玉心中,確實宋姑娘更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