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蘇朝朝若是成器,世人都會說,不愧是玉探花與江南明月之女;今日事若是蓋在她頭上,那當年盛極一時的蘇夜羽與南漪,都成了世人飯錢的開胃菜、酒桌上的冷盤!
她絕不容!
“說的這樣好,真讓人動容。”薛嬌義哼道。“我早和你說了,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樣矯情,不就是一間閣樓?我們薛府的藏書閣未必就比你的差了。你既然執意要問我的行蹤,我也說了,我從窗子爬進去的。”
蘇朝朝淺笑,負手而立,臉上神色又有些漫不經心。
“你進去以後,看了什麼書?就逗留這樣久?”
“你問這個做什麼?”薛嬌義暗中思量,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氣。“我又不喜歡看書,就是想,你不待見我,不想讓我們進去,我非要進去氣氣你。翻看了幾本書,倒是看到不少硯臺,都是好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我父畢生收藏,哪裡會有差的?”蘇朝朝淺淺笑著,在前面帶路。雅爾像只左顧右盼的長脖子鷺鷥,警惕的看著憤怒的蘇方氏,還有她身邊蠢蠢欲動的婆子。
蘇朝朝笑道:“您不必如此。隨我來看看,就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說到底,我會不會做這種事情,您自己心裡沒有數嗎?”
蘇方氏冷冷道:“人心複雜,我一個老婆子又豈能看透?雨兒是你姐姐,她遭遇了這種苦事,你卻連說一句公道話都不肯……你叫她將來怎麼過?”
蘇朝朝搖頭輕笑,不再說話。離有一箭之地,果然見著窗扉大開。
薛嬌義得意的看向蘇朝朝:“你看到了?薛家是武將,這點高度,本小姐還不放在眼裡。難不成你還要我親自示範給你看看不成?”
薛夫人眉頭皺起,輕斥一聲:“嬌兒!”
薛嬌義不理。
蘇朝朝笑道:“姐姐要是有雅興,可以。”
薛嬌義走向窗子,拍拍手,將衣袖往上面挽了挽,剛要往裡面攀爬,突然臉色微變,繼而難看的要命。
雅爾雙手叉腰:“爬呀,薛大小姐,您怎麼不爬了?”
寒江閣的窗子上,布著一層如蛛絲一樣的金銀絲網。當年蘇夜羽這麼寶貝這些東西,唯恐老鼠混了進去,將古籍咬壞,特意親自繪圖,畫了這圖案,又尋得名匠,打造而成。
薛嬌義說,翻窗而入,根本就不可能。她兩次改口 ,一說翠流亭,一說寒江閣,都在說謊。
薛嬌義索性摜下臉:“反正,我是在園子裡瞎逛。蘇朝朝,你也是主人家,我進門是客,難道不能隨意走動走動?你還能拘著我不成?”
蘇朝朝低聲發笑,笑聲不止。薛嬌義惱怒道:“有什麼可笑的!蘇朝朝,你別胡亂轉移話題。眼下是你自己行止不當,出了這種醜事,你必當給沈世子、宋姑娘一個交代,你倒好,反而在這兒盤問我的行蹤!你……你說,如今宋姑娘清白已失,沈世子又蒙受如此之辱,全是因你而起。你還笑得出來?”
蘇朝朝搖搖頭:“我笑你,看起來傻乎乎的,原來內心……比看起來更傻。”
“薛小姐上門是客,自然可以四處走動閑逛,可不應當拿我家這清雅的園子,來行齷蹉之事。你假意與我們鬧翻,跑走之後,並沒有離開院子,而是去了西角門,你的乳母嬤嬤孫氏在那兒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