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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嬌義臉色遽變。她暗中讓雪硯去引沈譽到隱蔽處,這並非良策。她再大膽,也知道此事不可行。
與雪硯對詞時,正是怕被別人看破自己的行蹤;而當時她確實想起了這故事。
蘇父對蘇朝朝,竟寵愛如斯。都是做女兒,他為父,可以為女兒摘星攬月。
她薛嬌義呢?卻像個抱撿回來的外室女。京中那些荒誕的流言,她不知道嗎?她知道的啊,她可以不服任何事情,可以為了芝麻大點的小事就和人家吵鬧不休。唯獨這一件,她聽見了也只能當沒聽見,看見了也只能當沒看見。
“沒有。我沒有去翠流亭。這話是我和雪硯說好的,因為不想讓你們知道我去了哪裡。”薛嬌義看向宛寧邑,笑道,“我是去了寒江閣。蘇朝朝,我知道你寶貝這地方,尋常人你不高興讓她進去。我和郡主不就不受招待?今日我們一同來的,你藉口把我們支開,只帶沈小姐,嗯,你未來的小姑子進去了,是不是?”
蘇朝朝根本不理會她這話,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寒江閣我鎖了門。”
言外之意,你怎麼進去的?
薛嬌義一哽。這種情況,難道不是應該先跟郡主解釋,她不是不願意讓郡主進寒江閣等等嗎?
她哪裡知道,蘇朝朝與宛寧邑本就是面和心離,心照不宣的紙絹花姐妹情?
薛嬌義哼了一聲:“你們出來時,開了窗子。”
她二人各執一詞,一時難以分辨。蘇方氏早等的心煩,怒斥一聲:“蘇朝朝,你不必再拖薛小姐下水,你及笄時,薛夫人看重與你母親的情意,特意來為你梳妝添福。送的那一套寶綠頭面,更是世上獨一無二,絕無僅有。你,你父親便是教你這樣忘恩負義?”
她命婆子將宋靈雨抱起來,剛要回去,就被蘇朝朝叫住。
“您不必這樣。薛夫人與我母親的情意是情意,我十分感激。可薛夫人愛女之心,也可謂拳拳不息。我自然敬重薛夫人,您是大周的巾幗將軍,保疆衛土,世所敬仰。即便您與我互不相識,並無恩情,也絕不損我對您的敬仰之情。”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毀我自己的名聲。薛夫人,蘇家已無人了。我弟弟不知身在何處,我的名聲,便是我那早逝的父母,他們的名聲。”
這話聽著很虛,可卻是實在話。蘇朝朝知道,人是多劣的。
若有人行善積德,倘若不幸早逝,世人便會喟嘆:造化弄人,好人不長命啊!
若有人無惡不作,倘若遭逢厄運,世人便會唾棄:因果報應,壞人遭業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