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通大喊起來,八尺高的昂長男兒忍不住哭了:“賀將軍,吾等知錯了!今後如有再犯,只求立死,您饒了袁知事吧!這軍士錄簿什麼的,吾等也不在乎,您只管罰!”
賀琅不動聲色,又打了袁白鷺五軍棍。盛通幾個嚎喊不止,嗓子都啞了,軍士才停了手。
最後盛通等人違反軍紀,且造成了嚴重後果,各打五十軍棍。盛通額外領了袁白鷺的剩下的十五軍棍;不記軍士錄簿。
蘇朝朝一直留在營中,見賀琅掀簾進來,才將手中的一冊史書放回桌上。
賀琅反手抽了一本戲說明珠公主給她:“你一貫懶,也能看得進去史書?”
蘇朝朝瞪眼瞧他:“那是自然,我是誰的女兒?豈不知家學淵源?”
賀琅便收回手,她急切切的去搶,差點撞到桌案上。
蘇朝朝也奇怪:“你還會看這種閑書?”
賀琅輕嗤一聲:“軍中收繳的。”
蘇朝朝把書藏在籃子底下,賀琅見她買了一籮筐的絲線,問她做什麼。蘇朝朝說是要打纓絡,他眉峰略微一動,又止住了。
前年似乎在高昌收繳了一整盒的碎珠子,用來做瓔珞倒是正好。算了……不該給她。
蘇朝朝渾然不覺,拿起他劍柄上的穗子:“就是這種……你這個舊了,不如我也做一個給你。”
賀琅望著她披風下的小臉,終究忍住了:“不必了。我這個正好。”
蘇朝朝又問:“那袁白鷺姑且不論是不是我認得的袁白鷺,他分明是在收買人心。你倒樂意成全他。”
“若起戰事,他便主管軍中糧草。與這些人打好關系,也是好事。何況,他不論能走到哪一步,都是我的人。”賀琅唇角上揚,忽而笑道,“反倒是這盛通兄弟五個,你可知是從何處來的?”
蘇朝朝搖頭:“之前在街上遇見過,也是一身酒氣。看來,是慣犯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長長記性。”
賀琅慢慢道:“他們這幾個,是沈國公軍中的。原先部隊行軍,這村子遇上泥石流,一村的人都死傷殆盡,只剩下二十餘人,被沈國公部所救。這五個青壯便索性參軍了。故而素有淵源。他們的確驍勇,以一當十,以五擋百,還曾救過軍師性命,因此沈國公對他們也多有看重。”
“只不過這幾個雖然不錯,卻沒讀過什麼書,因此沈國公才送他們到我的陷陣營多加磨煉。”
蘇朝朝愣住,她身上穿的是賀琅的披風,長長的掛在腳上,又太重了,所以她倚著桌子借力站著,乍一看,像一隻受氣包小鵪鶉。
她張了張嘴,脫口而出:“我公公的人?”
公公?這就改了口了?
賀琅眯了眯眼:“沒錯,被你給抓出來了。”
蘇朝朝半晌沒說話,一路安安靜靜的隨賀琅出了營,上車後突然掀開簾子:“我要告訴君夫人!”
賀琅:“告訴君夫人什麼?”
“你欺負我!”蘇朝朝控訴他的惡行,“君夫人可再三說過,叫你照看我!你反倒這麼害我。”
賀琅無聲大笑,馬鞭抽打一下,馬車咕嚕,飛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