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嬌義狠狠瞪了這幾人一眼:“娘,方才有位男賓醉酒,不慎……”
宛寧邑搶著道:“當真沒有什麼。只是薛妹妹贏了投壺,非找我們要彩頭,我們啊,偏不想給,打趣了她幾句。夫人何必細問呢?”說著,眼神還似有若無的看向身後的幾位夫人。薛夫人心中存疑,見沈惲沫欲言又止,沈思永低頭不語,忙打斷了薛嬌義。
“好了,嬌兒,先隨為娘去拜見幾位夫人。”
剛一轉身,就聽見一聲顫悠悠、輕飄飄的喚聲:“我的兒!……”
這女子年方三十如許,雪肌柔白,姿容絕美,只是氣質略有些孱弱。她握著侍女的手,正呆呆的看向宛寧邑的方向。
薛夫人這才看到宛寧邑,服侍衣著與幾位小姐都不同的,恍然大悟:“王妃,這位就是十郡主?”
敬川王妃如若未聞,杏色紗衣飄動,快步過去,直直穿過了迎上來請安的女兒,一把握住了蘇朝朝的手:“我的兒……你,你受苦了呀!”
一言未畢,便捏著她的手,默默垂淚。
蘇朝朝驚疑不定,宛寧邑也正看她。
薛嬌義忍不住笑了一聲,湊到薛夫人耳邊小聲道:“娘,這王妃莫不是眼花了?連自己女兒都認錯了?”
薛夫人卻也直勾勾的看向蘇朝朝,片刻,才微微嘆息,上前扶了敬川王妃坐下。
“這孩子真和她少年時一般無二。是我眼拙……”
敬川王妃只顧低聲飲泣,抓著蘇朝朝的手不放。雙沈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宛寧邑卻呆在了後面,良久才過來,與薛夫人一起勸慰敬川王妃。
眾人也不在涼亭裡駐留,進了廂房,敬川王妃才止了淚,反複打量蘇朝朝。又伸出一根纖細白玉般的手指撥動了一下她頭上的步搖。蘇朝朝坐在她面前的錦繡布墩上,微微側身低頭。
“真像。若是她能看到你長大成人,該有多麼歡喜……若是她看到你如今的樣子……我的孩子,你在外面受苦了!她要是知道,你終於回來了,也算是小姐庇佑,我還能再見你一面……”
宛寧邑低低的喚了一聲:“母妃!”
敬川王妃收了淚,默默盤算了片刻,又問:“等到臘月,便要及笄了。恰好我與你薛姨母都在,到時……”
這時宛寧邑又抬高聲音喚了一聲:“母妃!”
敬川王妃才瞧見了一側的女兒,笑意融融的拉過宛寧邑的手,與蘇朝朝疊在一起:“寧兒,這就是娘和你說過的,朝朝妹妹,是娘以前……”
宛寧邑笑道:“我和妹妹早見過了。只是母妃以前從未提過,我也不知道,妹妹還是娘親故人之女。怪不得一見如故。只不過妹妹也才歸家,恐怕許多事都不知曉。母妃別嚇著這小丫頭。”
敬川王妃含淚一笑:“你也不過長她一歲,倒叫人家小丫頭。”
再看看蘇朝朝,終究沒再多說什麼,再四囑咐宛寧邑要好生照看她,才放幾個丫頭出去了。
薛夫人嘆道:“你看她這般沉靜柔和,但凡見過南漪的人,都能確信就是她親生女無疑。絕不會錯了。”
敬川王妃恍若未聞,似喜似悲,木木然坐了片刻,突然起身:“哎呀,我真是糊塗,連見面禮都沒有給孩子。”
說完竟然要風風火火的出去,薛夫人哭笑不得,忙把她攔住,又說今日是沈國公壽辰,待過幾日請蘇朝朝去家裡再好好敘舊不遲。
敬川王妃寧氏這才好歹按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