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姑像受了蠱惑一般,棗糕放進嘴裡,玉米麵一粒一粒的,咬起來格外的韌實。她的眼淚幾乎就包不住了,可還是自持形象,不肯在一個人老珠黃、身材變形的老大姐面前哭……
李順見她吃了,哦了一聲:“哦,對了,棗糕裡有毒。”
徐大姑終於沒忍住,哇的一聲就哭了:“你說什麼……呸呸……”
“你都吃了好幾口了,吐出來也沒用。你知道的,我那女兒是個天生的廚子,連寧小王爺都贊賞有加,她在府裡找些野草野花、相剋的食材什麼的,簡直是小意思。你別叫喚,大夫來了,也查不出你是什麼毛病。你按按你的手肘,是不是格外的疼?之前你被燙傷,傷口應該基本不疼了吧?怎麼會突然這麼疼?”
“我告訴你,不止會疼,半個月內,你這條手臂,就會爛掉了,到時候,丁老爺還能再貪戀你這張已日漸老去的容顏嗎?嗯嗯,還有一條爛臭熏天的胳膊……嘖嘖……好可憐,好悽慘!”
“你……你這麼對我,就不怕我告訴老爺嗎?”徐大姑怒道。
李順一抖:“當然怕啊!可是,別看我救了那丫頭,從小把她養大,如今咱們家,當家做主的卻是她了。誰叫人家天生就有好手藝呢?我還得靠人家養活呢!所以啊,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是氣不過,去找她去,別找我啊。你要快點決定,遲過三天,那丫頭也救不了你。”
“你都是胡說,我,我一個字也不信!”徐大姑自然不信,可聽他說的有鼻有眼,手臂也是疼的厲害,自然不敢聲張。
李順從西院出來,渾身的汗毛都抖了一抖:這丫頭,連丁易繆的姘頭是原州人都知道。可她日夜和他一塊,到底什麼時候查的這些事情?
入夜,徐大姑一頂披風,面如黃紙,悄悄來見蘇朝朝。
蘇朝朝剛睡醒一覺,收拾妥當,時間掐的正正好。
“你究竟是為什麼要害我!”
“坐。”蘇朝朝好整以暇,恍如無事人一般。“我與你無冤無仇,雖說之前你要廢了我的手,那也是受人指使。何況後來你也不敢再對我動手,我何必要害你?”
今日下午,醫婆循例來給她看傷,果然沒有診出半點異常,還說傷口恢複的不錯。可黃昏時分,她這條手臂就癢的厲害,她實在忍不住剝開撓了兩下,燙傷處立時就血糊糊的了。
她哪裡還敢耽擱?
“你對我下毒,還敢說不會害我?”
蘇朝朝不再廢話:“三天前,有一個黑衣蒙面人進了你的屋子。他讓你找的東西,拿到了嗎?”
徐大姑臉色遽變,癱軟在座:“你是那人的人?我……我兒子怎麼樣了?”
蘇朝朝問:“東西呢?”
徐大姑搖搖頭:“上次的事情,他實在生氣,要不是為了賬簿,他都容不下我了。這幾日一直在找賬簿……若是他派人回原州檢視,發覺孩子不見了,只怕立時就要懷疑我。”
“那你更要抓緊了。”
徐大姑頹喪道:“你哪裡知道?我試探了好幾次,他一點口風也不露,只是找我討要賬本。我再不給,恐怕……他真不容我了。”
蘇朝朝驟然問:“那蒙面大俠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