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朝朝唯一抿唇,梨渦轉瞬即逝,繼而正色道:“當真。真人比畫像還要俊美十分。一身常服,隨意一坐,風華自顯。言辭難以形容。我估計那畫師實在是嫉妒,故意把賀大將軍畫的醜了。從前我以為那些姑娘尖叫著給他扔手帕是誇張了,可見到真人才知道,半點也不足奇。”
李順賊兮兮的問:“那你也想給他扔花扔手帕?”
蘇朝朝揉了揉仍舊隱隱作痛的手腕,道:“我想給他扔熱乎乎的水煮魚、水煮肉、水煮牛肉,紅油鍋、油燜蝦,火鍋,麻辣鍋……越熱越辣越燙,越好!最是解恨!”
李順皮子一緊:“最毒婦人心。”
蘇朝朝突然轉身,笑眯眯道:“還有一件頂要緊的事。大概小王爺送我過來的時候,重點交代了要好好關照我,所以,這會兒,丁家大小姐想吃玫瑰蒸蛋。可我受了風寒,這會兒一點味道也嘗不出來。”
玫瑰蒸蛋,其滋味層層疊疊,對各種用料掌握十分嚴苛。這丁府膳房,蘇朝朝是頭一次進,便連鹽的鹹度等等,都不清楚。
李順苦著臉:“這麼麻煩!又要我嘗?且這玫瑰蒸蛋,便是順利也得費上兩個時辰的功夫!這丁家大小姐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的刁蠻,憑她一個四品中書侍郎家的女兒,還總想著吃貴妃公主才能用的玫瑰蛋羹……”
蘇朝朝莞爾道:“既叫我做,那便做唄。到時候也給順娘留一盅,也享受一番。”
賀豐捧著鞭子跟在賀琅身後,鞭子倒刺上還有點點血跡,觸目驚心。
“小王爺雖說頑劣了些,倒也不至於闖什麼大禍。將軍便不要氣了。何況,您不是也查清楚了,上次的事,都是這名隨侍惹起的。小王爺也是被他瞞騙了,誤喝了浮雲白,才醉酒大鬧金殿。這隨侍原本就是容王的人,趁您不在京中,混到了寧王身邊。”
賀琅下手極準,三鞭子下去,正中要害,一命嗚呼。屍身已經扔到了容王在京郊的溫泉裡。過不幾日,就能將得意洋洋的容王嚇的跳起來。
“這點小伎倆,倒也無所謂。橫豎陛下不喜流光,也非一日兩日。太後還在,他也不敢對流光如何。”賀琅揉了揉眉心,接著道,“要緊的,還是讓流光盡快去向陛下認錯。”
賀豐急忙稱是,沉默片刻,就聽賀琅道:“有話直說。支支吾吾作甚?”
賀豐問:“您今日……不是打算親自除掉那蘇姑娘?為何又……”
賀琅竟挑了挑眉,俊美的臉上現出沉鬱——他籌謀多年,溫潤如玉、彬彬有禮,不過假象,沉凝機謀才是真實。
“不過是覺得,這丫頭張牙舞爪的,真的很像流光。”
聽將軍的語氣,已然有了惋惜之意。賀豐心中暗喜,卻不敢流露:“這蘇姑娘膽子確實不小,明明沒什麼底氣,也不知道哪來這樣一往無前的膽色。不過,小王爺不知是怕您教訓,還是咽不下那口氣,把人送到丁府了……說是,說是要打磨一番。”
“仔細查。看著點。”
賀豐會意,即刻安排下去,清查蘇朝朝和李順的底細。另派人暗中守了丁府,以防蘇朝朝“母女”兩個真被丁家大小姐丁雅霜給弄死了。
丁府裡,李順焦頭爛額,砸吧嘴道:“這鹽……比你尋常用的要鹹一點。果然是官家,用的都是最精細的。糖嘛,反倒不是最好的,甜度雖然不錯,卻沒有你用的純,我覺得還有一點陳了。”
蘇朝朝應了一聲,不慌不忙將玫瑰醬遞給他:“你再嘗嘗這個,怎麼樣?”
李順挖了一勺,砸吧砸吧嘴,又挖了一大勺,一抿嘴吃了才道:“可以,做的比你差了一點兒,不過用的蜂蜜卻是上等的,好吃!就是沒有你做的香。雖說如此,我的舌頭可遠不如你的靈敏,這玫瑰蒸蛋又是最精細的,你一點味道也嘗不出來,能做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