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憐夢在她身後也跟著福身，嬌媚道：“奴婢見過老爺。”
這柔媚的聲音如同蜜糖一般，華茂修聽得心中舒爽，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大夫人身後的丫鬟身上，只見她一襲淡淺的粉色翠煙羅下裹著不足盈盈一握的纖腰，水芙色的茉莉輕輕淺淺地開滿了雙袖，相貌還帶著青澀的稚嫩，唇邊掛著如袖上茉莉一般似笑非笑的媚人笑容，勾人魂魄。
“夫人快起來。”華茂修忙不疊扶起了大夫人，眼中勉強含笑，“這些年不見，愈發生疏了，你我夫妻，何必多禮？”
大夫人道：“老爺仍舊年輕，妾身卻已經老了。”
華茂修微微蹙眉，道：“哪裡就老了，這些年你受苦了，今日，我來接你回府。”
大夫人輕輕點了點頭，面上掛著溫婉的笑容，似乎對著華茂修毫無心結，反而充滿了感激，道：“當年都是妾身的錯，太過胡鬧了一些，沒想到老爺還有原諒妾身的一日，妾身謝過老爺的寬宏大量。”
華茂修有一瞬不知所措，這是從前那個胡作非為的宣成蘭嗎？從前她善妒任性，不許他納妾，就連他納了柳薇兒，她也與她大鬧了一場，如今竟然這般乖覺。
愣了片刻，他笑道：“你既然能夠想開，那咱們就回府，以後好好過。”
“是。”大夫人慈善地笑了，她溫和道：“這些年，妾身身邊只有鄧媽媽與憐夢兩個人陪著，懇請老爺讓我將她二人帶回府去。”
華茂修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後款款走來的姜憐夢，只見她低頭福身，露出一節白皙如玉的脖頸，聲音如同珍珠灑落玉盤：“憐夢見過老爺。”
“不必多禮。”華茂修鼻腔之中回蕩著幽幽香味，令人心生遐想，不知為何，往日他並不是好色之人，但此時聞著姜憐夢身上的香味，卻只覺得沁人心脾，“既是你身邊用慣了的老人，那就留下吧。”
姜憐夢輕輕點了點頭，一雙我見猶憐的眼眸掃過華茂修的臉，又好似受了什麼驚嚇一般，迅速低下頭，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一般低聲道：“憐夢謝過老爺。”
她愈是這般，愈能激起男人心中的愛憐，華茂修的目光不由得有些飄渺。
他心神不寧的模樣落在了大夫人眼中，她的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嘲諷，這就是男人，不管多少歲，不管有多少愛的人，卻總是喜歡更加美貌更加年輕的。
她早已對華茂修心灰意冷，如今對他也是報複的心居多，只是微微含笑，賢淑的模樣：“老爺，您把憐夢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呢！”
華茂修的目光戀戀不捨地從姜憐夢身上移開，嘴上道：“夫人，我瞧這憐夢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老爺興許是在夢中見過憐夢吧。”大夫人打趣道，“老爺，這佛堂實在太過簡陋，咱們就先回府吧。”
華茂修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姜憐夢，便點了點頭：“夫人在這裡受苦了，長歌已經將你住的院子都打掃了幹淨，咱們回去罷。”
一行人出了門上了轎，往相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相府，眾婢女小廝早已經候在院門口兩列，見到了轎子中出來的人，都是恭敬地跪了下來，道：“見過老爺，夫人。”
大夫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這般的場合，她盯著這富麗堂皇的丞相府，在陽光下，琉璃瓦閃爍著如同星光一般的光芒，不由得熱淚盈眶，真是沒有想到，她這輩子還有回相府的機會。
華長歌上前挽住她的胳膊，高聲道：“瞧母親高興的，這是喜事，要笑才是。”
大夫人掏出袖子輕輕沾了沾眼角的淚水，道：“我也是高興地糊塗了，是喜事，喜事。”
二夫人從人列中走了出來，她臉上掛著不似作偽的笑容，輕聲道：“大嫂，您總算回來了。”
大夫人盯著二夫人微微笑了笑，只見二夫人保養得宜，一派貴婦人的氣度，再反觀自己，竟是形如老媼，便輕聲道：“弟妹，我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