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從門外進來了一個小丫頭,神秘兮兮地對盈袖說了什麼,盈袖緩步走至華長歌面前,道:“小姐,剛剛外面的人傳遞訊息過來,隱陽王殿下已經將柳家人送到了出雲觀,聽說昨日那個神醫已經為莫離姐姐續好了手腳筋,只是仍然需要靜養一段時間。而且再過三日,那位神醫便要為莫離姐姐換眼睛了。”
華長歌頜首,這個杏林君倒是有本事的樣子,就算是赫連瀾滄的人,他如此對自己示好,也不會讓杏林君動手腳。
只是……那個衛仲……她微微闔眼,雖然她如今疑心兇手是莫離認識的人,但是卻從不肯懷疑楚景禎,她相信他。
她點了點頭,不無遺憾道:“只要莫離的命都保下就好,她還沒有看到報仇的一日,我不會讓她出意外,只可惜現在相府被禁足,我沒辦法去看她。”
盈袖笑道:“只要小姐的心意在便是了,莫離姐姐最是不拘小節,不會在意這些的。”
華長歌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這才想起了莫離的仇人承安王。
曾經她為了挑撥皇後,對皇後說承安王是赫連瀾滄所操控,如今想來也確實有幾分詭異。承安王府在隱陽城實在太過華麗,而隱陽城是赫連瀾滄的封地,他的府邸破舊的太過刻意。
當初她未曾多想,只是想過為何在承安王貪汙巨額財物引起百姓暴亂之後,皇帝不曾嚴懲他,只是將這些巨額充公,將他貶到了隱陽。
自古以來,若是太過囂張的王爺必定為皇帝所容不下,而這個承安王卻有如此不同的待遇,真是匪夷所思。
她沉思片刻,突然有什麼不對勁的事情從腦中閃過。
皇帝心中不滿宣家富甲天下,國庫卻是年年虧空,但是他初時上任,不能夠重蹈前朝苛捐雜稅的覆轍。
若是皇帝想做,卻不方便做的事情會交給誰做呢?
一個替罪羊。
承安王,他的親弟弟,他將此事交給了他做,容許他在承安大肆斂財充盈國庫,而這些錢財,皇帝勢必有所保留,否則,前世他揹著宣家招兵買馬練兵的錢財從哪裡而來?
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犧牲承安百姓……
想到這一點,華長歌的瞳孔逐漸變大,難怪他會將承安王安排在隱陽,一個不受寵的兒子,一個犯了錯的王爺,遠在邊關,好似是不受寵,實際他們二人暗中練兵,發展自己的勢力……
她猛地站了起來,自古以來,奸臣們飽受辱罵,但是皇帝是否真的蠢到只聽信他們的話?不,是皇帝需要他們如此做,需要奸臣與忠臣對立,這才扶持奸臣。若這朝堂只剩下忠臣,皇帝做什麼都會被人勸諫,所以,帝王需要奸臣來做自己所不能做之事。
說到底,奸臣只是迎合了帝王的心意,卻擋下了所有的罵名。
待到功成名就,就是奸臣所死之日,赫連瀾滄烹殺承安王,飽受美名,實際,承安王的命,是皇帝所留給赫連瀾滄的政績,登基,殺承安王以安定百姓人心。
不得不說,皇帝真是老謀深算。
盈袖被華長歌突然的激動嚇了一大跳,她小心翼翼地上前扶住華長歌的手臂,道:“小姐,您沒事吧?”
華長歌怔忪道:“原來自作聰明的是我……借所謂奸臣之手,來做自己無法做到之事,成全自己的仁名,這就是帝王之道,莫離,原來,你一開始就恨錯了人……帝王之心,永遠不是百姓能揣測得到……”
盈袖不明就裡:“小姐,您在說什麼啊,奴婢聽不懂啊……”
華長歌一眼看過她,這一眼中充滿了警告與隱怒:“盈袖,方才我所言之話,你不許再對這世間一人提起,若是提起,我們滿門便要被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