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面上含著淡淡的歡喜,道:“您當初拒婚,讓殿下成為了笑柄,可是他卻對您如初,現在對您更是有求必應,奴婢們覺得小姐若是與隱陽王在一起便好了。”
華長歌冷笑了一聲,道:“他可曾有心悅過我嗎?全都是虛情假意和互相利用罷了。”
盈袖不解道:“殿下那樣的身份,若是想要找一個女子,豈不是簡單至極?小姐您……是否將事情想得太過複雜了一些?”
華長歌梳理著長發,似乎在問她們,也似乎在問自己:“盈袖盈月,你們覺得,一個男子對你好便是真愛麼?”
盈袖盈月點了點頭,道:“自然是的,否則為何對您好?”
華長歌嘴邊揚起一道淡淡的笑意,她也看不懂鏡中自己眼神中到底隱藏著何種情緒,卻令她莫名心悸,似乎有什麼抓住了她的心髒,正在拼命往外扯。
她忍住了幾欲嘔吐的沖動,輕輕觸碰自己的唇畔,觸手冰涼,愣了半響,她冷笑道:“虛情假意的感情,要來有什麼用呢?”
隨即,她站起身子,走入內室,道:“今夜我不需要你們伺候,都出去吧。”
說罷,她素手輕輕關上門,將門外一群面面相覷的丫頭們隔絕在門外。
關上門,她只覺得心痛到無以複加,為何現在她會如此難過,從前那些事情,她早就忘記了,唯一所記得便是他斬斷自己右臂割去自己舌頭的場景!
她的命已經給了他一次,早已經沒有了情誼,如今也只會是敵人!
半夜間,華長歌在榻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不知到了幾更,窗子被人輕輕推開,她坐起身子,只覺得沮喪到了極點。
楚景禎緩緩走至走至她的床前,雖然未曾點蠟燭,卻也能夠感受到她的無助與憂慮,他心中微微一顫,道:“卿卿……”
黑暗中,華長歌沒有吭聲,只有一雙幽暗的眼睛閃爍著微弱的光,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聲道:“你怎麼來了?”
楚景禎心情也頗為低落,他坐在她的床前,低低道:“今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華長歌一點也不意外他會得知此事,她很清楚,他在邑安有他的人脈,也有他資訊的來源,畢竟他是榮貴妃的侄子,榮貴妃與赫連瀾霖都會支援他。
她細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何必還來呢?”
楚景禎的神色有幾分憐惜,他將她攬入懷中,道:“赫連瀾滄竟對你如此無禮,從前我沒能刺殺得了他,真是無能,竟然因為他讓你受委屈。”
華長歌面上的表情已經凍結在了臉上,她僵硬地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聲。
楚景禎安慰道:“你放心,卿卿,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華長歌搖了搖頭,神色有幾分淡然,眼中卻有幾分肅殺之意,道:“他會付出代價的,但不是現在,我的計劃才剛剛開始,你不許貿然動手,他的命我要親自取走,不需要你插手。”
楚景禎環住她的手臂緊了緊,他的臉埋在她的發髻之中,鼻腔間盡是她發間淡淡的香味,他卻無心想這些旖旎之事,道:“他這人心機深沉,又是代皇屬意之人,卿卿,我擔心你……”
華長歌的下頜倚在他肩膀,她神色冷靜,絲毫沒有被赫連瀾滄羞辱之後的憤怒與傷神,彷彿在說一件尋常的事情悠然自得:“楚景禎,你若是心中有心結,現在便走,出了這個門,你不會與我有任何關系。”
楚景禎心中一疼,她在說什麼!她不知道他剛聽到此事的暴怒,他此時和聲細語與她說話,也是擔心她會自我貶低,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話!
他猛地捧住了華長歌的臉,強制她直視著自己,溫熱的呼吸輕輕噴灑在她的臉上:“華長歌,若是本王有心結,此時便不會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