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前世,那樣陰晴不定的赫連瀾滄都會因為才能而重用王紹英,更何況是眼前這個賢明的皇帝?
皇帝道:“朕要問你的話已經說完了,無別的事情你就回去吧。”
華長歌本想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道:“陛下昨日說要臣女母親從佛堂中出來還作數麼?”
皇帝笑道:“朕乃九五之尊,自是不會出爾反爾。”
華長歌卻道:“臣女想說的是,陛下萬萬不可幹涉此事,皇後娘娘只知道陛下如今生臣女的氣,若是陛下忽然賞賜臣女,娘娘難免會多想。”
皇帝道:“這也無妨,那朕就不幹涉你的家事了。”
華長歌這才謝恩,隨著方才虜自己而來的宦官去了。
她剛剛出了院子中,皇帝的目光就冷了下來,他默唸著華長歌的名字,眼中閃爍著猜忌與意味深長的光芒。
這個華長歌,著實太過有趣,他雖然猜忌她,但是她有時候所說的話,他卻莫名覺得有幾分道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對著這個華長歌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但是卻也不想殺掉這個女子……
第二日,華長歌在宮中拜謝過皇後就回了府中,她心中雖然還牽掛莫離,盈袖與在出雲觀的華憶如,但是府中的事情也不能落下,此時府中的人各懷鬼胎,若是她還不回來,不知道會生出什麼樣的流言。
果然,剛剛下了馬車,門口的小廝便一臉慌張地迎了上來,提醒道:“小姐,如今老爺上朝去了,老夫人讓您前去壽安堂。”
華長歌神色鎮定,她望著眼前這個深宅,在昏暗的天際下仿若一個張著巨口的怪物,一點點吞噬將她吞噬其中。
片刻失神之後,華長歌的臉上已經換上了那處變不驚的表情,平靜道:“你先去回稟老夫人,我現在路途奔波,換了幹淨衣服再去拜見老夫人。”
那小廝領命去了,華長歌這才朝著自己的院中去了,進了蘅蕪院,院中的小丫頭們慌慌張張迎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問起了華長歌的身子如何,盈月急忙喝散她們:“小姐方才受了驚嚇,你們先讓小姐靜靜,都給我下去。”
那些小丫頭見盈月怒目橫張,不敢再像往日一樣沒有規矩,急忙散了開,而盈月迎了上來,口未張淚先下,道:“小姐,您可算回來了。”
華長歌淡淡嗯了一聲,盈月這才看向了她的身後,道:“盈袖現在如何了?”
華長歌沒有回答她,只是自己先進了房間中,如今的房間中似乎少了一分人氣,往日的歡聲笑語彷彿還在耳邊,只是眼前卻是冷清靜謐的。
饒是她,此時心口也悶悶的,道:“給我梳洗,我現在要去老夫人院中。”
盈月不敢多問,慌忙為華長歌挑選出了衣服與首飾,侍奉華長歌梳洗,不一會兒,華長歌已然換上了一件月白色繡淡紫色蘭花圖的襦裙,挽了一個隨心髻,只戴了兩朵淡紫色絹花,便朝著老夫人院中去了。
剛剛走了不遠,視線中便撞入了一個面蒙輕紗的曼妙身姿,華長歌不需要猜便知是華憶柔,她懶得理她,便繞過她而行。
華憶柔原本是想看她憔悴驚慌的神情的,哪裡知道她竟這般冷靜,便冷哼道:“妹妹可真是一個心冷之人,這死了這麼多人,妹妹還有心思梳妝打扮。”
華長歌淡淡道:“難道人死了,其他人的日子就不過了麼?姐姐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再說吧。”
說罷,她的目光落在了華憶柔身後被剃做光頭的侍女,其中一個臉上還遍佈了幾條猙獰血腥的刀疤,華長歌微微蹙起了眉,也不欲與如今已經神志不清的華憶柔浪費口舌,便朝著壽安堂的方向走了去。
華憶柔見華長歌還是這風輕雲淡的模樣,不免氣惱道:“你以為你如今比我好的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