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長歌沉穩道:“臣女只是看著如今的代國花團錦簇下藏著的卻是滿目瘡痍,娘娘若是不除去陛下,那麼我們宣氏一族遲早有一日會被血洗,而太子殿下如今也年紀漸長,早已有了帝王的威嚴,就算今日娘娘能鎮壓住殿下,可是殿下登基之後,就不一定了。”
皇後的眉頭越蹙越緊,心中的擔憂愈來愈發濃厚,將原本的淡然自若吞噬,她已歷經十幾載朝堂鬥爭,對於華長歌口中所說的自是清楚,可是……可是……華長歌如今這話分明是要將她置於風頭浪尖,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她還要再細細想想才是。
可是皇後不知的是,若是一個人對於一件事情本就已經有了慾望,那麼接下去,這個慾望就會在心底生根發芽,直至長成一顆參天大樹。
而皇後,如今就對這個位置有了慾望。
這些年,她與皇帝一同治理朝政,對於權利的熱衷,甚至比過了其他,她寵愛的也唯有與她在鄭國身為階下囚度過漫漫歲月的扈江一人而已,至於她沒養幾年的太子與定泰王,對於她而言都只是穩固地位的棋子罷了,只有權勢,才能讓她從當初日夜擔驚受怕的噩夢中沉靜下來。
為了代國,她吃了那麼多苦,今日又怎能甘願將皇位交給其他的賤種?
沒有人能夠搶走她的位置!
她突然揚唇笑了,慈眉善目道:“先起來吧。”
“謝娘娘。”華長歌穩穩地站了起來,對於皇後,她自問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前世太子去世,皇後也沒落下幾滴淚,只是盤算著儲君之位能落到誰的身上,太子之位對於皇後更為重要,而非那個兒子。
所以華長歌今日才敢這樣大膽說出這種誅心之言,只有將水攪混,鷸蚌相爭,她這個漁翁才能得利。
華長歌自問自己不是好人,如今的情形,她已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淡泊了,下一步,她要做的就是除去三姨娘一家,這些人如鯁在喉,看似細小,但若是輕敵,也能夠要命。
皇後漫不經心地打量著華長歌,見她纖細的手腕上晃晃悠悠地蕩著一個赤金鐲子,頗為眼熟,半響,皇後才想起這是自己當初賞給華長歌的,便笑道:“你可是喜歡金鐲?整日將本宮賞你的鐲子戴在手上。”
華長歌望了一眼腕上的手鐲,笑道:“鐲子是次要的,但娘娘待長歌的心意更為珍貴,所以長歌時時將這鐲子戴在手上,提醒起來不能辜負了娘娘的期望。”
皇後微微一笑,道:“好孩子,不枉姨母這樣器重你。”
華長歌心中冷笑,這位皇後姨母不知多少次要將自己當作棄子,什麼疼愛器重,那是要建立在她有本事立足的前提上,若是一朝失勢,這位姨母不知要與自己撇清關系。
但是她卻仿若不覺,欣喜道:“謝過娘娘,臣女必定不會辜負了娘娘的厚望。”
皇後手中執起桌上的鎏金白玉杯,微抿了一口茶水,這才道:“嗯,本宮剛剛聽你所言隱陽王之事頗有意思,這會子倒是想喚秦慎嬪來陪本宮解解悶呢。”
華長歌抿唇一笑,道:“那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皇後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你也留下,讓秦慎嬪見見我這個拒她兒子婚的外甥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