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吹熄了鎏金琉璃燈罩中的蠟燭,在黑暗中,只有一雙幽黑的雙眸晶亮閃爍。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沉沉睡了去。
半夢半醒間,似乎有一隻冰涼的手覆在她的臉上,溫柔的輕撫著她的臉頰。
她本來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突然一聲淡淡的嘆息在寂靜的房中響起,她一激靈,猛地睜開眼。
剛睜開眼,便對上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他的眼睛如同清泉清澈,但是在眸心卻聚了一團白色的迷霧,想要向裡探尋,卻是什麼也看不到。
華長歌心中不悅,嘴上輕喝道:“你來做什麼?”
楚景禎微微一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他微微弓下腰,盯著華長歌的雙眸,嘆道:“剛醒來就這樣兇,真是不知道我為何會對你這樣兇巴巴的女子念念不忘。”
他身上縈繞著淡淡的酒氣,華長歌防備地望著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出口:“那也未必,我瞧著你在暖香閣中倒是過得滋潤。”
他一怔,隨即苦笑起來:“你怎會知道我去了暖香閣?不錯,我是去了,但也是為了公事。長歌,你既然口口聲聲不在乎我,又為何吃醋?”
華長歌直視著他,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她果斷道:“吃醋?我只是嫌你剛剛左擁右抱,現在又來我這,髒了我的地方。”
楚景禎倏地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意,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雙眸,輕聲道:“左擁右抱你又是何曾見到的?眾人都知道我不近女色,尋常女子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華長歌鬆了一口氣,但是她隨即又盯著楚景禎,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低聲喚道:“你方才與邑昶王在一起,你來這裡他知不知?”
楚景禎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你現在惱怒的不是我來看你,卻是別人知不知道,你的意思是若沒有別人知道,我就可以隨意來這裡了?”
華長歌的臉刷地紅了,自從她被楚景禎強吻了兩次,現在幾乎對他夜半來虜她或是偷偷爬牆的事情都習以為常了,然而這個楚景禎,存心用這話來逗她!
“我倒是想要阻止你來,但是攝政王殿下神功無雙,我一個弱女子又怎能阻止得了?”
楚景禎的雙眼在黑暗中有幾分弱弱的光亮,他嘆了口氣:“唉,本王還以為是神女有心了呢!”
聲音中有繾綣纏綿的溫柔。
華長歌臉上兀自發燙,她伸出手去推搡他,盡是羞惱之意:“我不許你再胡說!快走!”
楚景禎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眸中有淡不可見的笑意:“從前都是我不對,可是今日卻是你主動對我動手動腳的,長歌,原來你……”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話語中的取笑之意卻讓華長歌愈加惱怒,這樣的他,正如同她第一次遇見的他一般無賴,她情不自禁咬住了下嘴唇,重新躺了下去將自己埋在被窩之中。
她身在被窩之中,心中才有幾分怔忪,前世她與赫連瀾滄相敬如賓,從未有過如此嬉笑打鬧的情況,但是如今她第一次見楚景禎之時就被他擁入懷中,後來更時時打鬧,也只有在這個男子面前,她才會輕易的失態。
但是她真的不該與他走的這般近了,稍不留意就會惹來大禍,她這一世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複仇,怎能為了這個男子而放棄一切!
正當她想得出神之時,突然聽到淡不可聞的笑意:“你臉紅了。”
華長歌心中一動,緩緩將頭從錦被之中探了出來,只餘了一雙晶亮的眼眸盯著他看,他一頭長發用玉冠束起,身上一襲寬大的大袖袍,將他神秘的氣質襯託得愈發出塵。
他的聲音如同清澈的泉水叮咚,悅耳動聽:“後天你們眾位王爺邀我去城郊之外的出雲觀遊玩,並會邀請眾位貴女,而我之後就要走了,我希望你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