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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圓聞得她此句話，身體猛地放鬆下來，背後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衣衫，緊緊貼在後背上，猶如一條潮濕的巨蟒纏繞著他，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慌亂中，他垂首以額頭抵住冰涼石板，苦苦哀求道：“郡主如此抬舉草民，可笑草民愚昧，竟辜負了郡主的一番心思。郡主，草民如今真的傾佩您的蕙質蘭心，今後必定誓死相隨！”
華長歌轉身，逶迤在地的裙擺輕輕掃過滯澀的青石板，她一笑，眸中漾開一圈圈水紋，瀲灩清冷的漣漪，與夏日的絢麗綺光交相輝映：“若是讓我再次發現你有了不軌之心……”
方成圓慌忙表忠心道：“那草民也就無顏再見郡主，情願以死謝罪！”
華長歌只是微微翹起唇邊的冷笑來，好整以暇地朝著外面走去，只丟下冷冷的一句話，道：“旁的話我也不想多說，只是你給我背熟了這些東西，務必要讓眾人覺得你是神仙下凡，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方成圓雖是從小門小戶出身，但是與隱陽城的眾官員也打過交道，自是明白華長歌話中的意思。
若是他不成功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但是知曉了華長歌的秘密，他的下場就只有一條，那就是死。
想到此，他慌忙緊緊抓住了手中的冊子，猶如溺水的人在冰涼的江河之後抓住了一根浮木，口中不住道：“郡主，小人必會做好這些，不負您的重望。”
華長歌只作不聞，由著莫離攙扶著自己往外走去，莫離低斂眉眼，出了大門之後方才道：“小姐怎知那個方成圓有不該有的心思？”
華長歌微揚唇角，道：“我方才進了院中之後發現院中打掃很是幹淨，無一點他要作法所需的東西，我本來未曾多想，但見他諂媚討好，卻是露了破綻。從前他雖貪生怕死，但對於官員卻還是有節氣在，如今這般想是心虛所致。”
莫離恍然大悟道：“小姐也不確定，方才只是試探他罷了？”
華長歌搖頭，輕聲道：“卻也不是，清風明月雖是他的徒弟，但實際卻受制於我。他這些時日接觸過哪些人，我都一清二楚，細細想一想他都見了誰，便知道他存了攀高枝的念頭。”
原梵面色陰沉，似是風雨欲來的天際，蒙上一層層漸變灰白陰霾，“小姐為何還要留他？這般靠不住，不如……”
話中的肅殺之意顯而易見。
華長歌斜睨她一眼，從容和緩道：“罷了，那方成圓是由我帶回來的，而且如今我正是需要他的時候，且看他是否聽進去我的一番相勸了。”
她說著，踩了小廝的背上了馬車，車輪轉動，朝著鋪子的方向去了。
她今日閑著也是無事，所以拿了賬本準備去看看鋪子經營的是何，順便再摸摸那些掌櫃的脾性。
走了沒多遠，華長歌忽然聽得前面的路上有人哭喊吵鬧，紛雜喧吵間，她微微蹙起了眉，面上盡是不快之色。
莫離探出頭去看，不多時便回了頭，道：“小姐，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在調戲良家女子。”
華長歌嘆了口氣，道：“不用管她，我們走吧。”
她並非善心之人，這種事情在邑安是常有的事情，她即使能夠救得了這女子一時，卻不能保證將來這富貴公子不去尋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