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吃了一驚,他們方才聽到了什麼?這個女子竟然說她要點第一把火?
賀之七嗤笑道:“只怕,如今軍心渙散啊!將軍剛剛到隱陽城打算實行那計策就下起了雨。如今,人人都道,這是上天給我們的懲戒,讓有些心懷不軌的人,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呢!”
他語氣不屑,句句都是毫不掩飾的諷刺與貶低。
華長歌抬眸看向他,他看起來年方二十,長相俊美端正,若非如此,也不會代表代國出使其他國家了。而且,因著前世的記憶,華長歌知道他雖然表面效忠承安王,實則,他是赫連瀾滄暗藏的棋子,自是為他說話。
她笑了笑,道:“賀大人,難道不是因為我們此次因著趕時間要實行燎原之,策並未舉行祭祀,這才惹怒了上天嗎?賀大人為官許久,定知道戰前都需祭祀吧。”
她也是為了扭轉自己如今被動的狀況,才翻閱了許多古書,找出了這個辦法,而她已經與方成圓商議過了,才定了祭祀這個方法。
賀之七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她突然會提到祭祀,此時世人皆是崇尚天命,迷信神靈,所以非常流行祭祀佔蔔,每次打仗,都會先祭祀祈問鬼神。
而這一次,確實因為著急定下計策早做決斷,而沒有舉行祭祀。
這番話倒也沒錯,但是他怎能被一個女子給難住?故而冷笑道:“神靈有一顆仁愛之心,怎會因此就降罪我們?分明是你害怕被人所責怪,這才提到祭祀吧。”
華長歌對上他的目光,眼神中絲毫沒有一般女子所有的柔弱,微笑道:“城中不是有一位方仙師嗎?上次,測天氣便是他所測,這次何不讓他再測一次並且來主持一場祭祀呢?”
說罷,她看向承安王,道:“殿下,上次的方仙師就是城中的大人們所請,這一次何不讓他再測一次?”
承安王肥胖的手指捏了捏鬍子,目光落在赫連瀾滄的臉上,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道:“可以,去請方成圓來。”
時候不大,方成圓便被帶來了,他的手臂被厚厚的紗布裹了起來,承安王因著還比較信賴他,便問道:“方仙師,你的手臂怎麼了?”
方成圓裝模作樣地輕輕甩了一下浮塵,故作高深道:“我前幾日算了一位命格極重的貴人,因著我的修為還不夠,所以因洩漏天機遭遇了血光之災,也是命中應當有此一劫。”
恆館微不可聞地嗤笑一聲,目光在華長歌平靜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他最是不信這些,總覺得這些事情與她脫不了幹系。
承安王點了點頭,道:“方仙師還是要保重身體。”因著方成圓給他佔蔔幾次都是準的,故而他對他總是和顏悅色。
赫連瀾滄的眉目微微動了動,遮住眼中的嘲弄,他執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送至唇邊,這一切,和華長歌必定脫不了幹系。
不過祭祀了又如何?她只帶了一小隊人馬來了隱陽城,而他的侍衛卻遍佈隱陽城,她,終究,是鬥不過他的。
方成圓點頭,恭敬道:“多謝殿下的美意。不知殿下今日找本仙師有何事?”
承安王笑道:“前些日,你佔蔔的天氣卻是不準啊。”
方成圓聽他提到這一茬,他腿一軟,有些恐懼他秋後算賬,然而他對上華長歌的目光,她的神色沉靜,讓他生出勇氣來,悠然道:“此事本仙師也知,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因那場雨而免了一場災禍。”
承安王的好奇心被勾起,問道:“這是為何?”
方成圓不慌不忙道:“那日下雨之時,本仙師便算了出,我軍那兩日舟車勞頓而來,還未來得及祭祀佔蔔便開始急急準備燎原之策,本該一敗塗地的,但因著神靈下雨提醒,這才躲過了一難,自然是喜事。”
他語氣平淡卻又真誠,收買他的事情承安王並未參與進去,此時已經信了一大半,他點了點頭,道:“若是如此,能夠免了一場災禍也是好的。”
賀之七冷笑一聲,道:“分明是給自己找的推脫之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