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楚景禎的唇微微彎起,道:“你救了我這麼久,想知道我的本來面目麼?”
華長歌因著喝了酒的原因,她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朝他的臉摸了去,纖長的手指觸上他的銀色面具,冰涼的觸感令她忍不住打了個顫。
楚景禎望著她迷離的眼神,她的臉因為喝了太多酒也變得嫣紅動人,他勾起了嘴角,任由她的手指取下他臉上的面具。
面具緩緩下滑,天上的銀光流瀉下來,透過樹枝落下斑駁的光,他的眉似是長劍英氣逼人卻又疏懶悠閑,他的眼似是廣袤天際那輪明月透著耀眼光華,他的唇角微微上翹,即使不笑也像是在淺淺微笑,似乎含了神秘卻又想要令人探知的氣質,似是雪山之巔的雪蓮,承了清露純淨無塵染。
華長歌的神色有幾分痴醉,往日她只知道赫連瀾滄與赫連瀾霖、蘇澤皆是邑安城的美男,但此時見了楚景禎,方知這世上還有這等玉質金相如謫仙出塵的男子。
藉著醉意,她嫣紅的紅唇微微動了動,低聲嘆道:“你真好看。”
楚景禎的唇微微動了動,平日裡,他最是厭倦別人說他好看,但聽她說出口,他卻意外地覺得動聽。
華長歌隨意將手中的白銀面具扔在青石板上,她的頭越來越沉,不由得往下趴去,嫣紅的唇離楚景禎的唇越來越近,他微微挑眉,似是詫異華長歌居然這般膽大,正想著,她突然重重倒在他的懷中。
他先是一怔,隨即無奈一笑,她竟然喝醉了。
遂抱起她,就在這時,從樹後走出一個紫衣女子,一頭長發只隨意用一支簪子挽在腦後,並無其他裝飾,但卻不掩她極為豔麗的臉,一雙眼似是煙雨朦朧天動人,竟與華長歌的雙眸有些相似,卻少了一絲靈動。只是此時那雙眼睛含了冷意,靜靜地盯著楚景禎懷中的華長歌。
望著楚景禎的背影,她不甘心地道:“主人,她就是您心悅的女子麼?”
楚景禎微微垂眸,沒有回答她,她不安地上前兩步,道:“主人,您這樣的身份,只有那些身份高貴的公主才能幫助您,她只會拖累您……”
楚景禎微微蹙起眉,他忽地揚手朝那女子所在的方向揮去,一支飛刀飛快釘在她身後的牆上,再看她的臉上已經多了一條血痕,一縷青絲悠然落下。
“素閑,搞清楚你的身份,勿要再說這種話!”他的聲音很冷,唯有看向華長歌的時候,那雙眸中含了一絲連他也未曾察覺的溫柔。
素閑淒冷一笑,玉蔥一般的手指輕輕撫上自己的臉,一雙豔麗的雙眸中盡是傷痛,怪不得,主人看她的時候,總是像是在看另一個人,她本以為那個女子傾國傾城,而她自知身份低賤,不敢妄求主人的憐惜。現在才知,原來她輸就輸在後遇見主子……
她想著,晶瑩的淚珠順著白皙的臉滑落,她本是衛國的臣民,在一次戰亂中,父母皆死在了官兵手中,就在她被士兵險些強暴時被楚景禎所救。
從她被救開始,就對這個翩翩有禮的大人生出了愛慕之情,到了他的府上做了一個婢女。前些日子,他突然提了她做貼身婢女,她本該是高興的,可是她可以察覺得到,這個主子有很深的心思,而她,卻是看不清他眼中的迷霧的。
楚景禎臉上掛著淡淡的疏離,冷冷道:“你以後不必再留在我身邊伺候了,我有其他事情交給你做。”
他早已經忘記了這個自己救的女子,只是有一日,她在院中打掃之時,他發現她的眼睛與華長歌有幾分想象,這才讓她貼身伺候。
誰知道這個素閑竟然對他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他本來就對這些哭哭啼啼的女子便沒有興趣,如今自然不會再留她在身邊。
涼颼颼的風吹過,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輕輕撫過裸露在衣衫外的肌膚,冰涼而又刺骨,素閑突然覺得冷徹心扉,她絕望一笑,輕聲道:“是。”
說罷,她的目光落在華長歌的身上,唇邊的笑意變得妖嬈起來,如同一朵摧枯拉朽的罌慄花,說不盡的邪氣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