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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廳,華長歌繞過山水雲母屏風,扈江長公主正慵懶倚在美人榻上,捧了一本書來看,甚是嫵媚妖豔。
她不慌不忙跪下行禮,道:“臣女見過扈江長公主。”
扈江長公主一手托腮,一手懶懶地翻著手中的書,道:“今日表妹獻計好生精彩,本宮竟不知表妹有這麼多的心思。”
因著她沒說起身,華長歌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她心生機敏,知道長公主更是厭倦別人欺騙她,便老實答道:“長公主殿下一向繁忙,臣女愚笨,雖是殿下的表妹,卻從不敢叨擾殿下,故而今日之事殿下覺得突兀。”
扈江長公主冷笑,放下手中的書本,聲音如同冬日吹來的冷風刺骨,道:“是嗎?本宮一向聽說本宮的表妹大字不識幾個,你今日作風實在與傳聞中不符。”
她以前是見過華長歌的,當時對她的印象便是易怒沖動,是個不成器的女子,雖是她的表妹,但她長公主府亦不是什麼人都看在眼裡的。
而如今,這個表妹忽地變了性格,讓她怎麼能不生疑惑?
華長歌面色未有半分變化,冷靜道:“母親身居佛堂不願沾染凡塵俗事,眾人聽到的,不過有心人想要讓眾人所知的,請公主明察。”
扈江長公主嘲諷道:“好一個有心人,表妹的意思是我被人矇蔽了?那你可知誰才矇蔽了我?”
話雖如此,她卻信了幾分,她聽聞侍女說宣老夫人,一向是不喜歡這個嫡女的,更偏愛庶女多一點。
可是雖信了,卻還是借機要敲打華長歌,她語氣陡然一變,冷道:“今日本宮瞧著邑昶王對你實在太過緊張,這可是你說的不過尋常好友?”
華長歌身子一震,忙俯倒在地,眉目平順道:“臣女不敢!邑昶王殿下與臣女雖相識,卻一直謹守規矩,並無其他關系!臣女不敢亦不會對邑昶王生出感情,長公主殿下明察!”
扈江長公主聽她如此行事,匍匐在地一副卑微的樣子,她的心情忽地好了起來,和顏悅色道:“你雖不姓宣,但骨子裡終究流的有宣家的血,宣家的興亡與你也是息息相關的。”
她說著,親自上前攙扶起華長歌起來,唇邊的笑意極為和善:“長歌,你若是與邑昶王殿下漸生情愫,本宮也不是心狠之人,自會成全你們。可你莫忘了,情愛是靠不住的,唯有家族榮耀才能讓你的身份地位更加穩固。”
想到此,她幽幽嘆了口氣,嘆道:“姨母若是懂了這個道理,你又怎會在華府地位如此尷尬呢?”
華長歌心中冷笑,前世便是扈江長公主來告訴她她被賜婚給赫連瀾滄,這般如出一轍的話語,這般的軟硬兼施的態度,令她與宣家更加離心,這才相信了赫連瀾滄的鬼話。
可她今生不會再這般愚蠢敏感,扈江長公主雖態度高高在上,但話中道理卻是一點不假。她不會再相信愛情,她要的是實實在在可以握在手中的權力。
想到此,她沉聲道:“臣女會謹遵長公主殿下的教導,臣女知道,為何母親失寵但臣女能在丞相府活下去,便是因為母親與我身後代表的是宣氏一族。臣女一向知道唯有宣將軍府才是臣女的依靠,長公主殿下放心,臣女心中只會有宣氏。”
扈江長公主大悅,鳳眸熠熠生輝地盯著華長歌,道:“好,如此不枉你身上流淌宣家的血,從今往後你來我公主府不必通報,只與我好姐妹相稱。”
華長歌忙行禮,道:“謝長公主殿下。”
兩人相視而笑,華長歌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現令長公主十分滿意,從此,她便多了一道屏障。
兩人閑聊許久,華長歌起身告退,扈江長公主挽留幾次才允她回府。
她剛退出正廳不久,扈江長公主臉上的笑意落下,面無表情地把玩著手腕上的羊脂白玉手鐲,從屏風後走出一男子,垂手恭敬問道:“不過是個無才的女子,公主殿下為何這般抬舉她?”
扈江長公主懶懶道:“她雖無才,卻有些小聰明。況且,她是我姨母的女兒,雖然我姨母不爭氣,但今日我瞧赫連瀾霖待她不同,他日若是她能嫁入邑昶王府,也可以是我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