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而今,越是這樣的獨苗,越容易出問題。
若是能早早誕下幾條血脈,反而能分擔這種不安的壓力,增加太子的福祉。
所以,那些勞什子禮數,對太后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若是賈琮能首先和葉清生出孩子,那太后怕能笑掉最後幾顆大牙……
“元壽來了!”
雖叮囑過賈琮不必每天都來,可看到自家孫兒還是天天來請安,太后還是很高興。
而她打小最寵愛的幼子也常在慈寧宮坐著,就讓蒼邁記性越來越差的太后,愈發高興了。
賈琮起身後,在武王身旁落座。
武王關切問道:“朕聽說,太子近來心情不好?”
賈琮聞言,沒有直接否認,武王並非糊塗之人,他笑了笑,道:“朝政嘛,總難順人心意。不過並不妨事,只要用心,辦法總比難題多。坐在這個位置,原該承受這些。”
武王滿意的點點頭,笑道:“太子比朕強,有容忍之量。朕聽說,齊魯孔家聯合山東的幾大豪強大族,不僅連常平倉的糧食給昧下了,連太子讓皇商送進齊魯的賑濟災糧都耍花樣買了下來。太子難道再投鼠忌器?孔傳禎雖對太子有大恩,但……”
賈琮沒等武王說完,就忍不住笑道:“父皇放心,兒臣非公私不明之人。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其實入山東的賑濟糧食,本不會輕易被他們弄走,是兒臣故意的。一是想看看,這些經世大儒們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二嘛,也好讓天下人看清他們的嘴臉。兒臣這些年經營起的上千說書先生,正滿天下傳頌著他們的美名。所以,他們想節儉糧食,一顆也不浪費,兒臣就成全他們。左右糧荒還未徹底發作……”
武王聞言,看著賈琮俊秀非凡的臉上,快藏不住的殺氣,忽然想起賈琮的發家史,然後自我懷疑起來,他怎會去擔心賈琮礙於孔傳禎的恩情,就會畏首畏尾呢……
乾咳了聲,武王看著賈琮問道:“錦衣衛已經調過去了麼?”
賈琮點點頭,道:“民心如此,兒臣只是順應民心行事。”
武王:“……”
你搞了一千多張能將死人說活的說書先生去為人家揚名,挑動風向,竟說成是順應民心?
見武王滿臉無語,太后還聽得不是很明白,葉清卻哈哈大笑起來,道:“九叔,看到了沒,這就是元壽,咱們的太子!”
武王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還是迴護了句,道:“原該如此,歷代天子,能想到以此法籠民心者,絕無僅有,太子知道變通,是好事。”
葉清不滿道:“九叔你問問他,怎就總能將這種事說的大義凜然,好似道理總在他那一般!人家牖民先生待他那樣好,他就一點舊情不容?”
不等武王回話,賈琮便道:“那是因為我本就佔著道理大義!牖民先生慈愛之恩,我從未忘卻,所以衍聖公府不會斷絕。我只是抄了不義之財,幫牖民先生清理門戶罷!”
葉清見不得賈琮如此得意,哼了聲,道:“縱然你有千般道理,可此事終免不了被人說嘴去。孔家不是旁人家,牖民先生又待你有大恩。要我說,此事就不該你來出頭,你都還在觀政中……”
這番話終於說到賈琮的恨處了,忍不住面色一黑。
林清河、吳琦川這群孫子,但凡有個能擔當的扛起此事,何須他一個監國太子親自操持?
他難道不知道此事的難處?
不過正當武王想要圓場時,忽見王春貓兒一樣踩步無聲的進來,跪地奏道:“陛下、殿下,河套知府趙青山、同知柴梁回京了,正在宮外等待陛見。”
賈琮聞言,眼睛登時一亮,忍不住哈哈一笑,衝葉清挑了挑眉尖,一揚下巴道:“託您吉言!”
見葉清氣的皺鼻子瞪眼,武王也跟著哈哈大笑了聲,同賈琮道:“你去見罷,就道朕龍體欠安,不便相見。”
賈琮心知,武王這是將施恩的機會給他,將貶低之恩調回都中且賦予重任。
這等君恩,堪為人臣第一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