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聽不懂這些,也不願聽,就嗔道:“元壽好不容易空閒些,皇帝還拉著他說這些,也不讓人歇息一會兒?”
武王聞言,哈哈大笑道:“好,就讓太子多歇息一會兒,也該用膳了。”
……
相比於慈寧宮的溫馨歡暢,居德坊賈家,卻好似在經歷秋風煞雨一般。
誰都沒到,賈琮會如此辣手,不止將王子騰闔家抄家流放,今日更是連薛蟠都給摺進去了。
不說賈母、王夫人大吃一驚,連賈家姊妹們,甚至賈政都唬了一跳,摸不清賈琮到底想要做什麼。
若非得知賈琮還遣宮人來給寶釵贈了一匣宮花,眾人怕更會想不開……
榮慶堂內,鳳姐兒吃驚道:“當年官司不是已經了結了麼?怎又翻出舊賬來了?”
薛姨媽眼淚都快哭幹了,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當初還是琮……太子幫忙了的賬,可如今人家貴為儲君,不認當初了,咱們又有什麼法子?”
賈母頭上勒了紗絹抹額,不然會頭疼不安,她聞言臉色難看的不行,道:“姨太太且先別哭,那位既然還惦記著給寶丫頭送花,可見還有良心在……”
“咳咳!”
賈政及時咳嗽了聲,提醒賈母今非昔比,毀謗儲君亦是罪過。
賈母反應過來後,面色一陣晦暗,還記得寬慰薛姨媽道:“既然他還惦記著寶丫頭,必不會真將哥兒如何了,姨太太且安心罷。”
王夫人面色不大好,氣息也不足,若非薛蟠出了這樣的大事,她幾乎不怎麼出門。
這會兒輕聲道:“既然旁的皇商人家需要用家財來贖罪,可見薛家總少不了這一關的。如今他要用銀子,你把家裡的家底兒拾整拾整,都送了去,也就沒事了。”
薛姨媽聞言一驚,道:“都送過去?”
王夫人皺起眉頭道:“不都送也成,不過若如此,蟠兒少不得在詔獄裡多吃幾天苦頭。”
薛姨媽聞言忙道:“我並不是捨不得,只是……若都送了去,往後可怎麼活啊……”
賈母這會兒卻反應過來了,哼了聲,道:“他這是在警告你們,日後不要仗著寶丫頭的腰子在外面招搖。先落了你們的體面,過不了幾日,他就要接寶丫頭進宮了。”
賈母這般一說,榮慶堂內諸人都反應過來,鳳姐兒、李紈等人紛紛恭喜起薛姨媽來。
薛姨媽臉上卻沒多少歡喜,嘆息一聲道:“老太太不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真真一點不假。蟠兒被捉入詔獄,我便想讓寶丫頭去為她哥哥說說情,琮哥兒……太子總不該這點情分也不給罷?誰知她竟不去。如今尚且如此,往後更不必說了。我和她哥哥,也指望不上沾她的光了。”
賈母等人聞言,面色都有些怪異的看著薛姨媽。
心裡疑惑,這親家太太並不是糊塗人啊,怎一遇到薛蟠的事就六神無主,昏招迭出呢?
賈琮都快將話說到明處,指著鼻子告訴薛家,薛家是薛家,寶釵是寶釵,最好安分一點。
你這當孃的還指使寶釵往裡趟渾水……
這不將自己閨女坑到死不算完麼?
王夫人暗自搖了搖頭,同薛姨媽使了個眼色後,一起起身告辭了賈母,往榮禧堂方向行去。
賈母知道王夫人必是同薛姨媽講道理去了,因此也不挽留。
等她們離去後,賈母病懨懨的,還教訓王熙鳳、李紈道:“以後你們萬不可也做個如此糊塗的娘,偏心忒過,不是福祉。”
王熙鳳二人含笑應下,只是鳳姐兒心裡卻並不十分服氣。
心道:這不是老鴰落在豬身上,只看到別人黑,看不到自己麼?
當初你老封君但凡對琮哥兒好一些,賈家也不是現在這樣子……
不過這些話她自然不會說出口,服侍了賈母用了午飯睡下後,她便回了自己小院兒。
歪在炕上睡了會兒也睡不著,心裡盤算著:也不知平兒那丫頭,何時才能做主,招她進宮也頑耍見識一回,看看真正的大富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