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無不為崇康帝之心機感到心寒。
這是明晃晃的往開國公一脈和宣國公一脈插刀子!
可是,這就是陽謀,讓人無法不面對。
宣國公趙崇深深看了崇康帝一眼後,與眾人一道看向李道林。
李道林微微躬身道:“臣恭聽聖裁。”
崇康帝顯然不滿意,沉聲道:“過去愛卿執掌軍機閣,如今又是軍機處負責天下兵馬的軍機大臣,朕不找你尋主意,還能去找哪個?”
聽聞此言,宣國公一系公候無不面色陰沉。
李道林頓了頓,道:“陛下,京畿之地,無旨擅自調兵,論罪當處以極刑。不過……東川候到底事出有因。可論罪,但罪不至死。再者,東川候軍功卓著,受封丹書鐵券,符合八議之議功、議貴……”
崇康帝聲音冷冽道:“你倒是為他洗脫的好罪名,只是他東川候只是擅自調兵麼?去長安縣、順天府、大理寺翻翻,狀告他東川候府的狀子有多少!只這些罪名,他那些功勳都抵不完!愛卿身為武勳之首,國之幹臣,不是讓你做好人的!”
李道林聞言,心中一嘆,再道:“臣知罪……臣以為,東川候數罪併罰,雖罪不至死,亦當剝奪爵位,追回丹書鐵券封誥……”
崇康帝看了眼宣國公一系人馬吃人的眼神看著李道林,微微揚起下巴,吐出四個字:
“依卿之言!”
……
神京西城,榮國府。
榮慶堂內,眾外姓誥命已經告退。
雖然鎮國公府誥命郭氏是好意,但一來賈母等人著實不願在喪期說親事。
再者,她們也不願這般勞師動眾,讓賈琮一人得了這般大的風頭去……
這麼多誥命,目光全落在賈琮身上,卻無人關注寶玉,這讓她們極不適應,也不高興。
二來,賈琮自己也婉拒了郭氏的好意,連她保媒的物件都沒聽,只道尚且年幼,且身負皇命,冠軍侯乃“匈奴未滅何以成家”之典範,他不好過早成親,成為青史笑柄。
郭氏聞言雖惋惜,卻也不強求。
一眾衙內見識了賈琮的風采後,便一一告辭了。
之前與賈琮有過言語衝突的王子騰夫人李氏、保齡侯夫人朱氏和對賈琮還算不錯的忠靖侯夫人趙氏卻留了下來。
賈母沒有理會這些,等外人皆去後,她看著賈琮道:“剛才有外客,一些話我不好說。我問你,你將你璉二哥外面那個女人和孩子一起擺放在靈堂是做什麼?給人看我賈家的笑話嗎?還是你打算讓那個賤人和孽種,一併安葬進賈家的祖墳?我告訴你,這種念頭你想也別想!那樣下賤之人,也能進賈家的祖墳,我死後都沒臉見賈家的列祖列宗!”
賈琮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後,見賈母臉色硬實,絕無動搖之意,便緩緩點頭,道:“我知道了。”
“……”
見他答應的如此爽利,賈母反倒不適應了,她皺眉看著賈琮,道:“琮哥兒,這事你可不要弄鬼!”
賈琮微微搖頭,輕聲道:“那雙母子的確不適合葬入賈家祖墳,與禮不合。”
賈母聞言,面色稍緩,道:“我原雖不反對璉兒在外面混鬧,那也是有緣由的。如今他不在了,這些都不說了,但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你能明白這個就好。”
賈琮輕輕點頭,並不多言。
見他如此,賈母也就沒多指點這個孽孫的心思了,再看他半邊身子都是血漬,愈發刺眼,道:“行了,沒事你下去吧,趕緊換身衣裳,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賈琮也不以為意,與高臺上諸位親長微微躬身一禮,就要告退,卻忽然聽到保齡侯朱氏喊道:“哥兒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