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個比自己都大不了幾歲的娃娃臉御史,賈琮認真解釋道:“很簡單,因為富發賭坊的東家,是工部尚書石大人的三公子。”
相比於御史們的震驚,朱紫大員們的反應則平靜太多。
如果果真是番子製造冤案,那他們哪怕鼓盪起驚天陣勢,也會和狗番子一較高低,哪怕他背後站著的是御案後的那位。
可是……
自作孽者,不可活。
無論是張勇還是石守義,都不過是自己作死的小嘍囉。
東窗事發之時,這些大佬就已經放棄了他們的生死。
包括石守義他父親,工部尚書石川,石榆齋。
只見一面容剛強,看起來連五十歲都不到的衣紫大員出列,取下官帽擱置一旁,跪下請罪道:“臣教子無方,有負皇恩,願接受彈劾,請三司會審。但凡查明,石守義之罪行與臣有絲毫相干,臣願領死,以謝陛下知遇之恩。”
崇康帝聞言,眼睛微微眯了眯,卻將目光看向賈琮,問道:“賈琮,此案是你接手的,你怎麼說?”
賈琮躬身道:“石大人知道不知道臣不知道,但若說其子罪行與他毫不相干,就不知從何談起了。石守義若非石大人之子,憑什麼仗勢欺人,又憑什麼巧取豪奪?”
石川也是剛硬的,他回頭看了賈琮一眼,那種氣勢當真有些駭人。
他緩緩點頭,道:“賈大人言之有理。”
而後轉頭再度叩下,沉聲道:“臣辜負皇恩,求一死以償此罪!”
次輔林清河看向賈琮,沉聲道:“若石大人要為其子罪行赴死,那賈大人是不是也要為你族中那些罪惡,同樣付出代價?”
賈家如今不說萬眾矚目,也必然被無數人盯著。
賈琮昨夜那番動靜,根本瞞不過任何人。
賈族族人的罪責,同樣也瞞不過任何人。
賈琮聞言,表情依舊不變,道:“林大人,下官執掌錦衣以來,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清查族人罪責。但凡有罪者,重者流放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輕者同樣流放黑遼,在農莊上務農改造,這是否為代價?第二件事,就是命南鎮撫司清查錦衣力士,嚴肅法紀,絕不因他們是麾下力士就加以庇佑。
下官明白一點,若自身不正,何以嚴人?
錦衣親軍,為天子親軍,乃陛下耳目。
雖清流視之濁賤,然下官不以為然。
若無錦衣,南廂之冤魂何時能安?
陛下愛民如子,並因此而推行新法,以求國富民安。
又怎會知就在天子腳下,有人敢如此戕害百姓?還仗的是新黨大員之子之勢!
林大人耳目靈通,下官剛處置完族中不肖子弟,大人就知道了。
那大人可否聽過南廂被害百姓冤魂之聲?
還是說,大人雖聽聞過,卻也礙於石大人之清名,置若罔聞?”
林清河聞言勃然大怒,正要發作,餘光卻驚奇的發現,龍椅上那道身影,竟站了起來。
一言不發的轉回後殿去了。
大明宮總管太監適時尖著嗓子大聲道:“退……朝!”
滿朝皆驚!
還伏在地上的石川,一瞬間面如血色。
林清河同樣一臉震驚,不敢置信。
唯有寧則臣垂下眼簾,目光中閃過一抹悲意:
陛下,飛鳥猶未盡,狡兔猶未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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