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放置方才的微妙氛圍中,卻如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了他劉正的臉上。
他實想不通,豎子怎麼敢?!
卻見賈琮淨罷手後起身,面上帶著微笑,好似什麼都未發生般,淡然如故,再度與眾人拱手作別道:“陋作不堪入目,貽笑大方之家,請諸位海涵,在下告辭!”
說罷,不再羈留,轉身離去。
滿堂人看著其逸然背影,恍惚間,有人似見太白復生,高唱“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也有人震驚其膽大跋扈,暗歎其埋下滅門禍根。
而石守義則徹底失去了希望,再不敢懷疑賈琮方才之言,亦步亦趨垂頭喪氣的離開。
連四皇子的面子都敢當面打回去,他石家又算什麼……
……
“大人!!”
見賈琮身後跟著石守義而下,韓濤驚喜過望,上前拜罷便急聲道:“大人,方才向固遣人來報,一切供詞皆已獲得。那巡城御史只看了眼刑具,就……”
賈琮莫名的看了韓濤一眼,沒有說話。
韓濤登時醒悟,這裡不是說話的地,虧他還是個老錦衣,一時間臊的滿面愧紅。
賈琮沒有理會太多,道:“帶石三公子回去,儘快問清勾當再來回我。”
“喏!”
韓濤應下後,見賈琮沒有再與外面那些士子多言,徑自走向馬匹,便忙跟了上去。
眾人見賈琮面色淡然,卻隱隱拒人於外,又有悍勇親兵護從,也不敢靠前。
賈琮翻身上馬後,方面浮微笑,還是沒有多言,只與眾人一拱手後,在親兵和錦衣力士的護隨下,離了這九重煙雨樓,出了平康坊。
……
入夜時分。
午門東南,皇城內閣。
寧則臣看著手中的紙箋,面色隱隱微妙。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何等桀驁狂妄!
卻又力透胸臆,直指脊樑。
凜然風骨,可另鬼神變色。
剛韌之堅,氣勢之壯,世間幾人可敵?
可殺,不可辱也!
生性從來剛烈的寧則臣,這一時對此子產生了濃濃的認同感。
儘管,其有一子,亡於人手。
一旁處,次輔林清河看著寧則臣眼中激讚的神色,不由有些無語。
他道:“元輔,此子所行,實在有些……偏激了。”
“偏激?”
寧則臣眸眼未轉,還是盯著紙箋上的那首五絕,冷笑道:“大丈夫行事,寧可過猶不及,焉能畏首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