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微笑道:“老爺,這件事賈家不好直接出面。總不好前面才抬舉了人家,如今再打壓廢了。就算有緣由,可也必會有人說,咱們以朝廷公器為私用,留下後患。至於具體如何操辦,侄兒目前只有一點模糊的想法,待理順後,再上報老爺罷,不然漏洞百出……”
最重要的是,他不會犯下機事不密之罪過。
賈政卻笑道:“琮兒如今愈發出息了,罷,這件事就交由你去辦吧。”
又對程日興、嵇好古二人道:“此為吾家千里駒也。”
程日興忙笑道:“世兄果然大才,吾與好古兄雖遠在江南之地,亦是滿耳充聞‘人生若只如初見’。”
賈政聞言驚喜,問道:“江南之地,也聽說了琮兒的《贈杏花娘》?”
嵇好古笑道:“如今十里秦淮上,哪艘畫舫不唱清臣詞?”
賈琮起身道:“老爺,兩位先生,恕賈琮先告退。”
眾人聞言一怔,嵇好古以為賈琮害羞,呵呵笑道:“世兄,吾等非貪花好色之輩。只是世事如此,想要做事,難免應酬。世兄如此高才,已為名士。而真名士,當自然風流才對。”
程日興也笑道:“待秋闈之後,世兄的應酬怕便要多嘍。鹿鳴宴之後,同年好友相互宴請已成習俗。賦詩作詞,好不得意。”
賈政一直含笑,不過見賈琮始終不語,也以為他難為情,不忍強求,笑道:“琮兒還小,諸公且不必說這些。待秋闈中試之後,再教誨不遲。琮兒先去讀書吧……”
賈琮告退。
……
重回墨竹院後,賈琮卻見著了一意外客人……
“琮兄弟回來了?”
書房內,一身素雅裙裳的薛寶釵坐於客座上用茶,正與小丫頭子覓兒說話,見賈琮回來,起身迎道。
一旁斟茶倒水的覓兒見之,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這話……
賈琮笑著點點頭,問道:“寶姐姐怎麼來了?哦……呵呵,是聽說香菱孃親之事吧,怎沒去瞧?她們此刻應該在廊下小正房那邊。”
寶釵聞言面上笑容頓了頓,水杏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自數月前其母薛姨媽與她長談一宿,勸她和賈琮保持距離後,寶釵便不得不漸漸疏遠了墨竹院。
雖然賈琮一直閉門讀書,但閒暇之餘,探春、湘雲甚至黛玉等人,也會偶爾去墨竹院頑。
唯獨她……再未來過。
可是越是如此,她心裡的那個影子卻愈深刻,揮之不去。
那字,那詞,那人,還有那許多事……
她雖極愛賈琮的詞,可卻發覺,年少並非不識愁滋味啊。
最怕相思,偏又相思……
便可識盡滋味,卻只能欲說還休,欲說還休……
“原還不知……只入秋天涼,知琮兄弟就要下場,正巧南邊送來一些防傷寒的藥膏,我……我媽想起琮兄弟來,便打發我送來。”
薛寶釵盈盈的望著賈琮,溫聲徐徐說道。
賈琮見她認真的模樣,笑道:“多謝姨媽關心,也勞寶姐姐走一遭。”